考而辨之,以继二帝、三王之後云。
  ●卷一
  △定本自识
  初,余为《洙泗考信录》既成,尚未敢以自信。壬子秋,偶携至京师,遇石屏陈履和,见而钞之。既而履和随任江西,余亦选得闽之罗源,履和遂於南昌授梓,寄至罗源。然是时馀已多所增易,与初本不同。既归河北,山居无事,乃复益加删改,录为定本。以贫,未及梓也。恐阅者以两本互异致疑,故特志其首尾,弁於简端。庚午二月,述自识。
  ○原始
  “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厉公。”(事在春秋前,文在《左传》昭公七年)
  “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饣レ妒牵鬻於是,以糊余口。’”(同上)
  【备览】“正考父校商之名颂十二篇於周大师,以《那》为首。”(《鲁语》)
  按:《国语》皆後人所撰,往往失实;此虽无害於理,然难竟信,故别之以备览。後凡称“备览”者并仿此。
  “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左传》隐公三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春秋》桓公二年)
  【存疑】“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於郑而立之。”(《左传》桓公二年)
  【存疑】“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己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公羊传》桓公二年)
  △孔父先死之臆度
  按:孔父之死,《经》但书气“及”,与仇牧、荀息同,而《三传》皆以为在弑殇公之前。狭菏显唬骸昂我灾其先杀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夫《春秋》之策,宋大夫之不称名者多矣,曰“华孙”,曰“司马”“司城”者比比也,仅一不称名遂足以信其为先死乎哉!而《公羊》、《左氏》因为原夫孔父所以先死之故,正色立朝,其论甚美;即督之宣言,亦近人情。然窃意其皆出於臆度,恐不足为据也。故附次於《经》以俟考焉。至於左氏“目逆”之说,荒谬已甚,故今不录,仍别为辨於左:
  △辨目逆之说
  《左氏》“目逆”之说,《二传》无之。余按:古者妇人车必有帷;士庶人之家出犹必拥蔽其面,况卿之内子乎!督安得见之而目逆之也哉!齐庆克诈为妇人,蒙衣乘辇而入於闳,晋士モ、乐王鲋二妇人辇以如公,卫世子蒯灿牖肓挤蛎梢露乘以如孔氏,称姻妾以告,皆恐人之见之也。是古者妇人之出,人不能见,明甚;督安得见之而目逆之也哉!此诬古人之大者,且不近情理之尤者,余不敢信。
  【备览】“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史记孔子世家》)
  按此文或有所本,未敢决其必不然。然《史记》之诬者十七八,而此文又不见他经传,亦未敢决其必然。故附次於备览。
  △《家语》世次不可信
  《家语本姓解》云:“弗父何生宋父周;周生世子胜;胜生正考父;考父生孔父嘉;孔父生木金父;金父生夷;夷生防叔;避华氏之祸而奔鲁;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余按:鄹叔以前,见於《春秋传》者仅弗父何、正考父、孔父嘉三世,见於《史记世家》者仅防叔、伯夏二世;此外皆不见於传记。《史记》之言余犹不敢尽信,况《史记》之所不言者乎!且孔父为华督所杀,其子避祸奔鲁,可也;防叔,其曾孙也,其世当在宋襄、成间,於时华氏稍衰,初无构乱之事,防叔安得避华氏之祸而奔鲁乎!《家语》一书本後人所伪撰,其文皆采之於他书而增损改易以饰之:如《相鲁篇》采之於《春秋传》、《史记》,《辨物篇》采之於《春秋传》、《国语》,《哀公问政》、《儒行》两篇采之於《戴记曲礼》,《子贡》、《子夏》、《公西赤问》等篇采之於《戴记》、《春秋传》;以至《庄》、《列》、《说苑》、谶纬之书无不采,未有一篇无所本者。然取所采之书与《家语》比而观之,则其所增损改易者文必冗弱,辞必浅陋,远不如其本书,甚或失其本来之旨,其为剿袭显而可按。而世不察,以为孔氏遗书,亦已惑矣!《汉书艺文志》云:“《孔子家语》二十七卷。”师古曰:“非今所有《家语》。”则是孔氏先世之书已亡,而此书出於後人所撰,显然可见。且《家语》在汉已显於世,列於《七略》,以康成之博学,岂容不见,而待肃之据之以驳己耶!此必毁郑氏之学者伪撰此书以为己证。其序文浅语夸,亦未必果出於肃,就令果出於肃,肃之学识亦不足为定论也。故今不见於经传而但见於《家语》者概不敢录,宁过而阙,不敢过而诬也。後并仿此。
  “Τ阳人启门,诸侯之士门焉,县门发,鄹人纥抉之以出门者。”(《左传》襄公十年)
  “高厚围臧纥於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於旅松。鄹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运之而复。”(《左传》襄公十七年)
  按:鄹叔纥,《史记》作叔梁纥。《左传》近古而文义亦顺谩[福鲁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