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四国,管、蔡、商、奄也。”“既破我斧,又缺我┥。”《笺》云:“四国流言,既破毁我周公,又损伤我成王。”余按:“破斧缺┥”即叙东征之事;东征三年,为日久矣,斧破┥缺,则其人之辛勤可知,犹宋人词所云,“征衫着破,着衫人可知矣”之意;不得以“我”属之大夫,而谓“斧”为周公,“┥”为成王也。《朱传》以为从军之士所作,“破斧缺┥”,自言其劳,是已。又援“斩伐四国”之文,斥《序》以为“管、蔡、商、奄”之谬,其说尤正。然谓“答前篇周公之劳己,故作此诗以美周公”,则尚似有未尽合者。详味此诗之意,乃东征之士自述其劳苦,绝无称美周公一语;惟其劳而不怨,由於周公勤劳王室,不自暇逸,是以其民皆悉周公之心,敌忾御侮,不辞况瘁,至於斧破┥缺而无异言,即此见周公之美耳。以为“美周公”,浅矣!以为“大夫所作以美周公而恶四国”,尤失之远矣!
  【备览】“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书序》)
  【备览】“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於蒲姑。”(同上)
  △成王践奄当在克奄後
  按:唐叔之归禾,周公在东土,成王在周京也。此文则成王亦至东土矣,疑克奄之後,淮夷尚负固不服,成王因自往视师也。抑不知周公班师之後,淮夷复畔,而成王始东征与?要之,当在伐奄之後,《多方》之前。故次之於此。
  “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王曰:‘呜呼!猷,告尔有多方士暨殷多士。今尔奔走,臣我监五祀,越惟有胥伯小大多正,尔罔不克臬!自作不和,尔惟和哉!尔室不睦,尔惟和哉!尔邑克明,尔惟克勤乃事!尔尚不忌于凶德,亦则以穆穆在乃位,克阅于乃邑谋介。尔乃自时洛邑,尚永力畋尔田,天惟畀矜尔;我有周惟其大介赉尔,迪简在王庭。尚尔事,有服在大僚!’”《书多方》
  △迁民之诰
  此《多方篇》文,乃初迁殷民後诰之者。
  【附录】“王曰:‘猷,告尔多士。予惟时其迁居西尔,非我一人,奉德不康宁,时惟夫命,无违!朕不敢有后,无我怨!’”(《书多士》)
  【附录】“王曰:‘多士,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逖,比事臣我宗多逊。’”(同上)
  △引顾炎武语辨《伪传》淮、奄再叛之说
  《书序》云:“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郑康成云:“此伐管、蔡时事。”《伪孔传》云:“成王即政(谓武王崩七年之後),淮夷奄国又叛;王亲征之,遂灭奄而徙之。”二说不同。其後王、顾诸儒皆以《伪传》为误。王论余未之见。顾云:“《多方》之诰曰:‘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而《多士》“王曰:“昔朕来自奄。”’是《多方》当在《多士》之前,後人倒其篇第耳。奄之叛周,是武庚既诛而惧,遂与淮夷、徐戎并兴;而周公东征乃至於三年之久,孟子曰‘伐奄三年讨其君’是也。既克而成王践奄,盖行巡狩之事,《书序》‘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於蒲姑’是也。《孔传》以为奄再叛者,拘於篇之先後而强为之说。”
  △《多士》在《多方》後之证
  余按:《多方》、《多士》二篇,首二章皆叙殷、周革命之由,次二章皆叙伐奄後迁殷民之事,其文大同小异,则《多方》之“来自奄”即《多士》之“来自奄”,《多方》之“自时洛邑”即《多士》之“迁居西尔”无疑也。《多士》後一章叙作洛之事,《多方》绝无一言及之,则《多方》在作洛之前,《多士》在作洛之後无疑也。且《多方》文繁,《多士》文简,岂非前日既言其详,故後日但举其略与?然则《多方》固当在《多士》前,而奄初无再叛之事明矣。王肃说《书》,专攻康成;《伪传》本王肃之徒所撰,故好与康成为异。顾说是也;惟谓奄因武庚既诛而惧,则尚未尽。盖奄乃东方大国,武王克商之後未必深服於周,但圣人不穷兵於远耳。《尚书大传》谓武庚之举事,奄实趋之,然则武庚之叛必与奄连兵,是以周公因黜殷而并伐之也。故今以《多方》之文次於东征之後,而取《多士》篇中追叙自奄归後迁殷遗民之事附於其左以见其为一时之事。说并见後《立政》、《多士》条下。
  【备览】“成王既伐东夷,肃慎来贺。”(《书序》)
  “周公若曰:‘拜手稽首,告嗣天子王矣。’用咸戒于王曰:‘王左右,常伯,常任,准人,缀衣,虎贲。’周公曰,‘呜呼,休兹,知恤鲜哉!……呜呼,孺子王矣!继自今,我其立政,立事,准人,牧夫,我其克灼知厥若,丕乃俾乱,相我受民,和我庶狱庶慎;时则勿有间之。自一话一言,我则末惟成德之彦,以挛沂苊瘛N睾簦予旦已受人之徽言,咸告孺子王矣!继自今,文子文孙其勿误于庶狱庶慎;惟正是轮。自古商人,亦越我周文王,立政,立事,牧夫,准人,则克宅之,克由绎之,兹乃俾隆9则罔有立政用忄佥人;不训于德,是罔显在厥世。继自今,立政其勿以忄佥人;其惟吉士,用劢相我国家。’”(《书立政》)
  △《多方》、《立政》当在《召诰》前
  世传《尚书》篇次,《多方》、《立政》二篇并在《多士》、《无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