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无稽之说不敢以妄增也。
  “周公既承成王命,诛武庚,杀管叔,放蔡叔,乃命微子开(本“启”字,避景帝讳改)代殷後,奉其先祀,作《微子之命》以申之,国于宋。”(《史记宋微子世家》)
  △引崔迈语辨《伪书微子之命》
  《伪古文尚书》有《微子之命篇》,余弟迈《讷庵笔谈》尝辨之。今录於左。
  【《讷庵笔谈》一则】“封微子,非封他人比也。改革之际,难为言矣。当时命之者之言,其於理於势必有其恳挚而婉笃者;今皆不可得见。作《书》者以其难於措辞,故但为肤廓通套之语,於当日情势无一语及之,譬若扶墙而行,不敢少动,惟恐其有破绽以贻後世口实。此正可见作者伎俩;而後世乃犹以为真圣人之言也!试使後世能文之士代为此篇,其揣情度势亦必有可以感动人心而慰安殷之遗民者。寥寥数语,苟且了事必不然矣。”
  ○周公相成王中
  【补】“伐奄三年讨其君。”(《孟子》)
  △伐奄不在武王世
  近世读《孟子》者,以“周公相武王”为句,“诛纣伐奄”为句,遂以伐奄为武王事。朱子亦云:“奄助纣为恶者。”余按:《经》、《传》无武王伐奄事。《书多方》云:“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多士》云:“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是伐奄乃成王事也。《诗东山》云:“我徂东山,忄舀忄舀不归。”又云:“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是“三年讨其君”即周公东征事也。《尚书大传》亦称奄君谓武庚请举事,《书序》又称成王伐淮夷,遂践奄,然则伐奄决在成王之世无疑。《孟子》此文,当以“周公相武王诛纣”为句;“伐奄三年讨其君”自为一句,非武王时事也。盖缘初学读书多不能诵长句,率於四五字处读断,如“知和而和”,“何必读书”,“饱食暖衣”,“夫子循循然”之类;相沿既久,遂以为固然耳。嗟夫,章句之学,通儒所鄙,然章句之士亦何可多得!韩子云:“凡为文宜略识字。”为文而能识字,说经而能知句读,此固非易易事也!故今伐奄一事载之周公相成王时。《伪孔传》又谓“成王之世,奄凡再叛”,乃因《多方》、《多士》篇第失次而误。说见後《多方》、《多士》条下。
  【附录】“驱飞廉於海隅而戮之。”(《孟子》)
  △驱飞廉当在伐奄後
  此事时世无可考者。然玩《孟子》此文,曰“驱飞廉於海隅”,似前尝讨飞廉而飞廉逃於海隅也者,疑即武王伐纣之时,《史记》所谓“不与殷乱”者也。奄负东海,海隅乃奄东境;盖因奄未臣服,故得苟延残喘;至克奄後始得而戮之耳。然则此事当在伐奄之後,是以孟子连而及之。但於经传皆无明文,故附录於此。
  △辨帝赐石棺之说
  《史记秦本纪》云:“周武王之伐纣,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死,遂葬於霍太山。”余按:武王既已克殷,蜚廉何由至霍?果还,至霍安能逃於武王之诛而得从容以终天年?且蜚廉助纣为虐者,何以帝反嘉之而赐之石棺乎?此事至为荒谬,盖秦、赵之人讳其戮而妄造此说以欺人者,是以谯周《古史考》深所不信,而司马氏《索隐》亦以为非实也。当从《孟子》为正。
  【备览】“唐叔得禾,异亩同颖,献诸天子;王命唐叔归周公於东,作《归禾》。”(《书序》)
  【备览】“周公既得命禾,旅天子之命,作《嘉禾》。”(同上)
  △辨禾苗盈车之说
  按:《史记》载此事与《书序》同。《尚书大传》及《说苑》皆以为“三苗贯桑而生,大几盈车”,恐系传闻而甚其词者。故不采。
  “我徂东山,忄舀々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圃诶跣剑蛔晕也患,于今三年!”(《诗豳风》)
  △《东山篇》即伐奄事
  按:此诗称“我徂东山”,又称“于今三年”,是即周公“伐奄三年讨其君”事也。故次之於此。卫宏《诗序》以为周公东征而归,劳归士,大夫美之而,《朱传》以为周公自劳归士之词。余按:此篇毫无称美周公一语,其非大夫所作显然;然亦非周公劳士之诗也,细玩其词,乃归士自叙其离合之情耳。三年东征,不为不久,破斧缺┥,下为下劳;而其词绝无一毫怨意,若《邶》之《击鼓》,《雅》之《渐石》者,即此可见盛世景象。以为劳归士,美周公,此意索然矣。至《序》所称“说以使民,民忘其死”云者,虽得诗人之旨,然谓“序其情而悯其劳,所以民说”,亦非也。圣人之於民,必有抚爱於平日,矜恤於临时者,是以民忘其死;非徒用一诗劳之之虚文,即能有此效也。然则谓序其情而民说,何若谓归士自述其情,虽极劳苦思念而毫无怨上之心,由於上之爱民有素,是以上下一体者,为得其真乎!
  “既破我斧,又缺我┥。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诗豳风》)
  △《毛诗》释《破斧篇》之非
  卫宏《毛诗序》云:“《破斧》,美周公也:周大夫以恶四国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