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袋猪项,导入市,众皆乐施。次日,猪即自往,已给者不更讨,未给者守之不去。众曰:“此猪道人也。”自是风雨无间,有以“猪道人”呼者,即摇尾奔至。给瓜果,不食,欲人并入袋中负归,人益奇之。垂三十年,僧赖以活。乾隆戊子,猪老毙,僧以棺葬庙后,表曰“义猪坟”。
  鹤子曰:前后报主,曲折分明,众以道人目猪也,猪已人矣。特笔纪毙之年也,又非直以寻常人等之。
  诗曰:披毛乃以道人呼,跳出刀山快意无。灵蠢原来同佛性,何曾依样画葫芦。

  大鸟助鹳(《聊斋志异》)
  天津某寺鹳,巢于鸱尾。承尘上藏大蛇如盆,每至鹳雏团翼时,辄出吞食净尽,鹳悲鸣数日乃去。如是三年,群料其必不复至。而巢如故,约雏长成,即径去,三日始还入巢,哑哑哺子如初。蛇又蜿蜒而上,甫近巢,两鹳惊飞鸣哀急,直上青冥。俄闻声蓬蓬,一瞬间,天地似晦,众骇共视,乃一大鸟,翼蔽天日,从空直下,以爪击蛇,蛇首立堕,摧殿角数尺许,振翼而去。鹳从其后,若将送之。巢既倾,两雏俱堕,一生一死。僧取生者置钟楼上,少顷鹳返,仍就哺之,翼成而去。
  鹤子曰:逾三年而后报,酿毒深矣,太史公所谓“怨毒之于人甚矣哉”!
  诗曰:多载恩勤付子虚,九霄控告也欷[。乍伸玉爪蛇头落,笑杀张椎中副车。

  小鸟助鹳一(《见闻录》)
  西湖灵隐寺,有鹳巢于古松之上,新雏出d。未几,清晨见巨蛇三丈余,从下而上,欲食其雏。鹳雌雄磔磔作声,张喙向之,蛇则昂首咋舌,相持片时,蛇始下,如是者数日。一日,雄鹳不知所之,薄暮,背负一鸟来巢,羽色灰,小于鹳三之二。明晨,二鹳翱翔云际,负来鸟则与雏巢居焉。少顷,蛇复上,昂首向巢。负来鸟喔然一声,略伸其喙,蛇即豁落。少顷,雄鹳仍负鸟去,自是蛇不复来,鹳巢乃宁。旬日余,僧舍臭秽不堪,莫知所自,启地板,见巨蛇死,而腐溃其中。
  诗曰:古刹风腥白日昏,长蛇肆毒冤谁伸。岂知短小偏精悍,未到松巢气已吞。

  小鸟助鹳二(《排闷录》)
  润之焦山,有鹳巢于松者,生三子,羽将成。一日,鹳从外觅食,有巨蛇长丈余,缘松巅入其巢而吞其子。忽鹳归,知为蛇也,绕树悲鸣,三日乃去。去之七日,有僧坐殿前,见鹳率群雀至,前后以十数,皆绕殿飞。一小鸟独入殿中,啾啾向梁间语,梁间忽有巨蛇昂首直出,将攫小鸟而噬之。小鸟则忽近忽远,若相诱者,蛇遂出半身以攫鸟。忽一鸟从佛后突出喙,长利如锥,霍然破其腹而去,盖先伏以伺者。蛇遂肠裂,坠殿前死。鹳入殿,翱翔不已,群雀皆噪,久之乃散。僧异其事以语客。客曰:“蛇所噬不知凡几矣。夫鹳固食蛇者也,饲之以子,无可如何。率群雀以攻,而复仇者,乃得之小鸟,异哉!”
  诗曰:杏梁惨雾接松云,虺腹彭亨尽鸟群。诱敌楚羸潜W脑,公然黄雀亦能军。

  鸦集铃索(《警心录》)
  晋京兆尹温璋,置铃索厅前,使冤诉得以速达。一日独坐,屡闻铃声,迹之无人,如此者三,乃见一鸦飞集其上。璋曰:“是必有人探其雏,故来诉耳。”命吏随鸦所在捕之,其鸦盘旋引吏至城外树间,果有人探其雏,尚憩树下。吏随拘至,璋以事异于常,重杖之。
  李斯义曰:鸦固善诉,尹亦神明,想其行县录囚,多所平反可知矣。
  诗曰:公庭两造判分明,无怪慈鸦诉不平。几见循良京兆尹,风传铃阁遍仁声。

  盱眙鸦(《阐义》)
  盱眙有商,乘蹇就道,而驱者随之。见二鸦争枝坠地,驱者攫其一。商曰:“是不足当一脔,可纵之。”驱者难之。商曰:“吾以一脔资给汝,可乎?”发囊而金现,颇饶,驱者睨之。遂抵前僻途,近夜,推商堕地,以鞭撞杀之,置深阱而挈其囊去。明发,鸦噪邑令堂,若有诉。令异之,遣健卒视鸦所往,鸦故低傍人,引而至阱所,乃得尸并鞭以白,然莫知其谁何也。鸦复噪若有诉,又视鸦所往,而至驱者家。其人甫归,而金尚未发,顾见鞭而色沮,遂吐实。令抵其罪,而笼鸦以饲之。
  诗曰:囊金宛在旅魂依,引隶门前贼乍归。客死凄凉缘底事,伤心不忍故巢飞。

  绿衣使者(《春渚纪闻》)
  长安富民妻刘氏,与邻李m私,共杀崇义。将葬,戚党麇至,有鹦鹉大呼堂侧,曰:“杀主者,刘氏、李m也。”遂败。明皇闻之,封为“绿衣使者”。
  李斯义曰:鹦鹉为主报仇,忠矣。乘会葬白其事,不亦智哉!真不愧“使者”之封。
  诗曰:胸中怀恨欲号呼,事有难言且缓图。人世覆盆冤不少,绣衣曾听绿衣无。

  鹊衔草衣(《第一功德录》)
  鲁山令元汝之,公庭判事,胥隶毕集。忽一鹊衔草衣堕庭前。元立命物色之,果有人脱草衣上树,覆巢取雏。元命笞之。
  诗曰:灵鹊含冤欲诉难,草衣掷下众惊看。伤心纵遇神明宰,巢覆何能卵再完。

  鸟衔诬牒(《果报闻见录》)
  宜兴陆某,绕宅皆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