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肆少憩,群叩其故。言:“某海盐人,负贩江湖,懋迁多载。前从汀郡船行,买舟载货他往,为操舟者刘某利余金,中途乘余醉,以毡裹掷江心。所带随身犬,号叫入水,衔毡顺流而下。毡以犬故得不沉,复抵汀界,为渔人捞救。旋患寒疟,遂日丐通衢,夜栖古刹。欲回船行,而足不能履,辗转已越月矣。一日,此犬忽至行衔主衣,引至古刹。某正呻吟,主询知始末,舁某以归,犬忽不见。逾旬日,犬回,号叫跳舞。主知犬有异,复随行数十里,至江岸,遇刘。主穷究某下落,刘色变,遂絷以归。刘见客,怍无词。于是控刘于县,还货而服其辜。宰(宰,指县令)义犬,锡名‘义灵’,令某觅舆抬之归”云。
  原跋曰:犬报主,而以身出其难,复仇雪恨,卒赖其功,犬而人者也。
  鹤子曰:突去突来,煞有深意,嘉名“义灵”,犬无愧色矣。
  诗曰:裹毡掷水浩无津,万苦回生怨孰伸。犬坐笋舆从古少,敛容看杀道旁人。

  平望镇犬(《果报闻见录》)
  康熙元年,吴江平望镇,有徽商,见一店家,缚犬欲烹,商以银四钱买放,任其所之。不意此犬,随舟而行。至僻静处,有盗数人,沉舟子于河,将杀商。商求全尸,乃以大袋倒置商在内,结口掷水。盗去,犬见有后舟来,啼号若诉。径入水,口衔大袋,稍起,舟人群拽之,解开救苏。商言其故,亟控于官,先擒店主人,物色盗,即卖犬诸人也。一一得之,犬亦随商至公堂,若为质证者然,盗皆枭斩。
  ○附录 《阐义》云:吴有富家奴,征租于佃者,佃无以应,饮而馈之犬,曰:“以食汝。”奴牵犬舟。道有客附舟,弗忍犬烹也,请偿以值。启橐,金灿然。奴睨而心动,乃佯语客:“若实行仁,而我受金乎?曷以值沽饮?”遂沽酒强客醉,乃以二囊囊客挤水中,悉有其资以去。客之溺也,犬跃入水中,曳囊泊渚上。沿堤而望,有二农人,耦而治田,解衣陇畔。犬往啮其衣疾走,农追犬,至渚,则囊见焉。遂解囊,而客以酒故,虽濡水,犹溉晃⒍,不即死,徐之乃苏。叱问,乃知所以,相视而嘻。客乃大哭曰:“呜呼!微犬,吾腐鱼腹矣。”然莫知奴主名,而囊故有识宛然,视之,主人姓氏也。于是携囊抵主人,主人大惊,匿客室中,俟奴至。而奴以为客固已死,久之乃来,施施如也。主问租,奴诡辞以对。主出囊,掷示之,奴愕然。主呼客出,奴乃伏。送官,置之法,而还其资。客携犬归,终身养焉。予友李地山自吴归,为予言如此。
  诗曰:怅望奔涛趁舳胪,谁留丝喘剩残躯。岂知船上操刀盗,即是街头卖狗屠。

  杨褒犬(《集异记》)
  杨褒,庐江人也,旅游至亲知舍,家贫无备,唯养一犬,欲烹而饷之,已操刀矣。犬乃跪前足,泪眼视褒。异而止其杀,且求之,亲知奉褒。将犬归,常随出入。褒妻有异志,褒莫知也。岁余,妻与所私者谋害褒。褒是夕醉归,妻伺其外来杀褒。既至,甫逾阈,犬啮其足,并咬褒妻,俱伤甚。时褒骤惊醒,罔知所措,大呼有贼。邻里麇集,搜之,刀堕,缚而送县,研鞫得实,并伏法。
  诗曰:怒窥中诤雌嬖郑尚忆惊惶跪客哀。捷报不殊桴应鼓,都从刀下戴头来。

  犬救溺(《圣师录》)
  湖州颜氏,夫妇出佣,留五岁女守家,溺门首池内。家有畜犬,入水负至岸,复狂奔至佣主家,作呼导状。颜骇而归家,见女伏地,奄奄气息,急救乃苏。
  诗曰:悲号几度绕深池,倘俟爷娘救恐迟。无限彷徨人不见,犬心并不望人知。

  犬救火一(《警心录》)
  晋太和中,广陵杨生,畜一犬,甚怜爱之,行止与俱,有年矣。一日,生被酒,卧大泽草中,不能动。时值隆冬,野火燎原,风急焰炽。犬周走号唤,生罔觉。前有坑水,犬走浸水中,还以身水洒生左右草上,草皆沾湿,火止而免。后生宵行,误坠空井,犬哀吠彻晓,过者怪之,窥井见生。生曰:“君援我,当有厚报。”人曰:“须以此犬见与。”生有难色。人曰:“若尔,汝不得出。”犬目生,生喻意,诺之。乃出生,系犬而去。越五日,犬夜走归。
  诗曰:人世可怜忧患多,回思少日荷摩挲。报恩两度敢辞瘁,筋力非前将奈何。

  犬救火二(《警心录》)
  李信纯,襄阳纪南人,家养一犬曰“黑龙”,爱之。偶于城外饮大醉,卧草中。遇太守郑瑕出猎纵火,信纯恰当下风。犬以口拽纯衣不醒,北去三、五十步有溪,犬即奔往,入水濡毛,于卧处周回洒之,获免。犬力尽,竟毙于侧。俄信纯醒,见犬死,因大恸,闻于太守,太守命葬之。今纪南有“义犬墓”。
  李斯义曰:与杨生事同,而此犬竟以劳毙,惜哉!岂所谓鞠躬尽瘁者耶!
  诗曰:主人沉醉几时醒,九地难埋一点灵。厚葬多劳郑贤守,墓田春草至今青。

  犬救火三(《圣师录》)
  上党卢言,尝见路旁一犬羸瘠将死,悯而收养。一日,醉寝,适邻火发,犬忙迫上床,向言首嗥吠,又衔衣拽之。言惊起,火已k其屋柱,突烟而出,始得免。
  诗曰: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