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既贵,刻牙板金字曰“前乡贡进士”,虽表其荣名,亦唐制之馀也。
  梁太祖问吴越进奏吏曰:“钱公有所好乎?”吏曰:“好玉带名马。”太祖喜曰:“真英雄也。”乃以玉带一匣、打掠马十匹赐之。
  范文正公帅延安,夏人相戒:“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大范谓雍也。东坡以月石研屏献子功中书、涵星研献纯父侍讲,有诗云:“故将屏砚送两范,要使珠璧栖窗棂。大范忽长谣,语出月胁令人惊。小范当继之,说破星心如鸡鸣。”子功讳百禄,纯父诸父行,乃有两大小范也。子由《赋毛国镇生日诗》云:“生日原同小赵公。”自注:“世谓叔平,大赵参政。阅道,小赵参政。”大小之称,一时假为差别,若华阳之范出於一门,犹汉上郡歌“大、小冯君”与元宪兄弟呼“大、小宋”是也。
  温公为张文潜言:“学者读书,少能自第一卷读至卷末。往往或从中、或从末,随意读起,又多不能终篇。光性最专,犹常患如此。从来惟见何涉学士案上,惟置一书读之,自有至尾,正错校字,以至读终,未终卷,誓不他读,此学者所难也。”张昙叟《答孙子发书》论《资治通鉴》,其略云:温公尝曰:“吾作此书,惟王胜之曾阅之终篇,自馀君子求乞欲观,读未终,已欠伸思睡矣。”温公所言,学者之通患,盍以何学士、王胜之之事为读书法?
  古人遇事,各从其分而应之,则无失中之患。司马公辞宥密之命,与吕正献公同居洛,正献起知河阳,乞在京宫祠,裕陵大喜,遂召还。或疑二公出处优劣,程先生云:“吕公,世臣也,不得不归见上。司马公,诤臣也,不得不退处。”文潞公拜平章,伊川为崇政殿说书,先生以师道自居,每讲色甚庄,泰陵畏之。潞公年九十,对上恭甚,进士唱名,侍立终日,或议先生之倨,视潞公之恭为未尽,先生曰:“潞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吾以布衣为上师傅,其敢不自重?”留丞相绍熙之末,自相位逃,赵忠定力赞内禅,或以二公处变不同,问於范仲黼郎中,范曰:“赵丞相,同姓之卿也,留丞相,异姓之卿也,反覆之而不听,则去。”赵文昭语真文忠当思所以谋当路者,毋徒议之而已,文忠曰:“公宗臣,当思所以谋。德秀,得朝廷一议论文臣尔,是数者剂量所处,岂无醇疵?未可以轻议。”抑知人之识,其分为不易耳。
  温公嵩山题字云:“登山有道,徐行则不闲。措足於平稳之地则不跌,慎之哉。”又书曰:“光视地,然后敢行;顿足,然后敢立。”即题嵩山语,而愈诚悫。盖公一举动,无时不存此意,康节称君实脚踏实地人,公自以为知言,信哉!
  康节云:“君子落得做君子,小人枉做了小人。”张宣公称下句极是,上句有利心,不若改云:“君子本分做君子。”范忠宣公云:“以贵人之心责己,恕己之心恕人。”文公称上句自好,下句既不知自治,其昏迷以及人,使亦如我之昏。若横渠云:“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语便不同。予以是叹修辞之难,先儒立教,不敢秒忽放过,凡人可以易言哉!君子、小人,语本刘高尚云记宣公之论者,以为康节《语录》传讹,此其微尔。
  司马光为《耆英会序》云:“乐天在洛,与高年者八人游,时人慕之,图传於世。宋兴,洛中诸公继而为之,再矣,图形普明僧舍,乐天之故第也。”《笔谈》亦谓乐天居洛,与高年者八人游,谓之“九老”,洛中士大夫至今居者,继而为九老之会者再矣。今考修香山故事,惟至道初李文正公罢相后,以司空致仕,年七十七,思乐天洛中之会,适交游中有此数,欲继其事为晏集,故相宋惠安公、吴僧赞宁预焉,会蜀寇起而罢,其事当在京师。至和间,杜正献公亦已致仕,与凡老年得谢者为五老会,其事又在南都。谓再会洛,未能详后是,如米元章《九隽老会序》云:“中散大夫河间公靖镇吴,俗乃辟群斋,会九隽老。”则其事在吴,名氏且未悉著。独潞公以元丰五年尹洛,为耆年会,凡十三人,可以践唐贤遗躅而过之矣。又元丰初,赵清献守杭,赵康靖自南都来,年八十一,共游湖山,为二老图,清献时七十一,程给事师孟守越,又减清献一岁,尝同唱和,清献谢事过之,因增程公为三老图。盛哉!承平典型也。渡江以来,有若史忠定六老图,周益公二老堂会,清时胜事,各擅一门,岂惟家庭之庆?又有刘I者,写益公与兄乘成居士必正、杨文节为三老图,平园、诚斋集有诗,亦庐陵佳话也。
  王沂公以简纸数轴送人,皆他人书简后截下纸。晏元献公凡书简首尾空纸,皆手剪熨,置几案,以备用。王文康公平生不以全幅纸作封皮,尝戒其子弟。诸公皆身处贵盛,俭德若此,世俗费纸者,何人语以古事、未必不毁薄。梁东莞臧逢世就姊夫刘缓乞丐客刺书翰末,写《汉书》,见《颜氏家训》。
  《复斋漫录》云:“山谷谪涪州别驾,因自号涪翁。按《益都耆旧传》:‘广陵有老翁,钓於涪水,自号涪翁。’然则涪翁之称,古有之矣。”《苕溪渔隐》曰:“《后汉 逸民传》:‘初,有父老,不知何在,常渔钓於涪水,人因号涪翁。’复斋不取於此,乃取《益都耆旧传》后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