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牛,曰其言也。皆未可言仁故也。三说甚得夫子本意。
  子夏告司马牛以四海皆兄弟,姑以n其忧云耳,非谓真如已之兄弟也。故胡氏以为意而语滞,晦庵亦云不得已之词。读者当以意逆志。而杨龟山遂曰:天下归仁,非兄弟而何士,或以无兄弟为忧者,皆自私之过。然则涂人无非我亲,而天属不足贵矣,而可乎。杨氏语h以郭子仪不问发父冢之盗,为能忘物我,伤义既甚,而今复有此论,岂非流入于异端,而不觉耶。林少I曰:子夏之言,近于墨氏之兼爱意,则广而言有病。又云子夏工于谋人,而拙于谋已,丧其子而丧其明,何不曰四海之内皆吾子也。予谓林氏既知病其言,则此言不必出。但云何不以牛之意,自则可矣。
  
  子贡问政,夫子E以民信之。又曰:民无信不立。夫民信之者,为民所信也;民无信者,不为民信也。为政而至于不为民信,则号令日轻,纪纲日弛,赏不足劝,而罚不可惩,委靡颓堕,无事不能立矣。故宁去食而不可失信,盖理所必至,非徒立教之空言也。注疏甚明,固无以易。而晦庵过为曲说,夫三者初无先后,而曰兵食足而后吾之信可以孚于民。信于民者在我,而曰以民德而言,则信者民之所固有。不立者,国之事也,而曰民有以自立。其义迂回,皆不足取。虽然此一信字,古今误认者多矣,岂独朱氏而巳哉。
  
  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由也;至必使无讼。此自三章不相干h,但记者以类相附耳。尹材曰:子路言简而中理,故片言可使罪人服。子路重然诺,恐不果践言,故无宿诺。此说为是。晦庵曰:子路忠信明决,而人信服之,故能以片言折狱,而所以取信于人者。自夫素无宿诺而之,过矣。夫然诺之信,岂所以服罪人者哉。林少I曰:子路一闻,夫子见与之言,遂有骄恣之心,方且无宿夜,然诺不待明日,必条而行之,欲天下之人信也。孔子见其如此故,复抑之。盖三句只是一,与\桴浮海、衣敝袍章同例,其说益迂,不足取也。所谓片言者,特甚之之词。自当以意逆志,而晦庵遂云不待其词之毕,过矣。
  
  樊迟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则继之以举直错枉之言。子夏广之,而及于舜、汤,举伊、皋之效,此一皆论知人之智耳。与问仁之意,全不相关。故南轩n能使枉者直,则曰知人之功用。如此n不仁者,R则曰此可见知人之为大,文理甚明。而龟山、晦庵、无垢之徒,皆以为兼仁智而言。其意含糊,了不可。岂以樊迟屡疑,子夏深叹,且有R不仁之说。故委曲求之,而至于是与。窃所不取。
  
  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母自辱焉。古今n者,未尝有异说。而张无垢曰:自者,由也。如自天佑之之自朋友之道,所以不终者,多由取辱之路以交之也。设数以钤制,而不忠告之,取辱也。危言以控i,而不以善道之,取辱也。制之于巳,然禁之于巳,发非所谓,不可则止,取辱也。平居探其所志,观其所趋,倘有不善之萌,非道之念,则要之以礼,正之以义,所谓不可则止也。其迂谬可笑甚矣,而反以先儒为非,此亦过于厚,而不知君子之中道者。
  
  定公问:一言而可以致兴丧者。子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几也,几近也。即下文不几乎之几耳,三字自为一句,一言得失何遽至于兴丧,然亦有近之者,此意甚明,初无可疑。而晦庵乃训曰:为期,未可以如此,而必期其效,无谓甚矣。
  
  子贡问当时从政者,子曰:斗筲之人,何足算也。V氏曰:此有谓而言,不知其谓谁。子贡之问必有所指,不然从政之人非一,而举以为斗筲,可乎?此论亦有理。张无垢乃曰:礼居是邦,不非其大夫,子贡正犯夫子之禁,故夫子自称如此。予谓天子之过,庶人得以议之,而谓士不可非其大夫乎?此说盖出于孙卿,未必圣门之事,就使诚然,但不可昌言于众耳。师弟之闲,真语话,何必周谨如是哉。
  
  子贡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子曰: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晦庵曰:善者好之,而恶者不恶,必其有合之行;恶者恶之,而善者不好,必其无可取之实。其说是矣。东坡曰:此未足以为君子也。为问者言也,以为贤于问者而巳。君子之居乡也,善者以劝不善者以耻,夫何恶之有?予谓此论虽{,然善恶异类犹晏恳病贤丑正,亦小人之天资,岂能尽以耻望之哉。使凡不善者皆知见善人而耻之,则世无小人矣。抑孔子之观人,初不以此,若曰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则亦亲求其实而巳,岂徒取决于乡人之好恶哉。
  
  胡氏曰:宪问一篇,疑皆原宪所记。慵夫曰:论语本无q名,今之篇亦不成义理,如学而、述而、子罕之类,是何等语。且章自为指,不相附属,岂可以两字冠之?此盖后儒以简册烦多,欲记习之,便因其科节以为号。前辈既已辨之矣。胡氏徒见前章如原宪自称者,遂谓一篇悉原宪所记,此臆度之说,岂可必哉。又疑里仁篇自吾道一贯至君子欲讷于言十章,出曾子门人;公冶长篇多出子贡之徒,益无所据,删之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