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今日教育事业开宗明义第一章,而将来为一国教育之源泉者也。试问循此以往,其所养成之人物,可以成一国国民之资格乎?可以任为将来一国之主人翁乎?可以立于今日民族主义竞争之潮涡乎?吾有以知其必不能也。不能,则有教育如无教育,而于中国前途何救也?请更征诸商务。生计界之竞争,是今日地球上一最大问题也,各国所以亡我者在此,我国之所以争自存者亦当在此。商务之当整顿,夫人而知矣。虽然振兴商务,不可不保护本国工商业之权利。欲保护权利,不可不颁定商法。仅一商法不足以独立也,则不可不颁定各种法律以相辅。有法而不行,与无法等,则不可不定司法官之权限。立法而不善,弊更甚于无法,则不可不定立法权之所属。坏法者而无所惩,法旋立而旋废,则不可不定司法官之责任。推其极也,非制宪法,开议会,立责任政府,而商务终不可得兴。今之言商务者,漫然曰吾兴之吾兴之而已,吾不知其所以兴之者持何术也?夫就一二端言之,既已如是矣,推诸凡百,莫不皆然,吾故有以知今日所谓新法者之必无效也。何也?不破坏之建设,未有能建设者也。夫今之朝野上下,所以汲汲然崇拜新法者,岂不以非如是则国将危亡乎哉?而新法之无救于危亡也若此,有国家之责任者当何择矣。

  然则救危亡求进步之道将奈何?曰:必取数千年横暴混浊之政体,破碎而齑粉之,使数千万如虎如狼如蝗如蝻如蜮如蛆之官吏,失其社鼠城狐之凭借,然后能涤荡肠胃以上于进步之途也;必取数千年腐败柔媚之学说,廓清而辞辟之,使数百万如蠹鱼如鹦鹉如水母如畜犬之学子,毋得摇笔弄舌,舞文嚼字,为民贼之后援,然后能一新耳目以行进步之实也。而其所以达此目的之方法有二:一曰无血之破坏,二曰有血之破坏。无血之破坏者,如日本之类是也;有血之破坏者,如法国之类是也。

  中国如能为无血之破坏乎?吾馨香而祝之。中国如不得不为有血之破坏乎?吾衰而哀之。虽然,哀则哀矣,然欲使吾于此二者之外,而别求一可以救国之途,吾苦无以为对也。呜呼!吾中国而果能行第一义也,则今日其行之矣,而竟不能,则吾所谓第二义者遂终不可免。呜呼!吾又安忍言哉!呜呼!吾又安忍不言哉!

  吾读宗教改革之历史,见夫二百年干戈云扰,全欧无宁宇,吾未尝不O蹙。吾读一千七百八十九年之历史,见夫杀人如麻,一日死者以十数万计,吾未尝不股栗。虽然,吾思之,吾重思之,国中如无破坏之种子,则亦已耳,苟其有之,夫安可得避。中国数千年以来历史,以天然之破坏相终始者也。远者勿具论,请言百年以来之事:乾隆中叶,山东有所谓教匪者王伦之徒起,三十九年平;同时有甘肃马明心之乱,据河州、兰州,四十六年平;五十一年,台湾林爽文起,诸将出征,皆不有功,历二年(五十二年),有福康安、海兰察督师乃平。而安南之役又起,五十三年乃平。廓尔喀又内犯,五十九年乃平。而五十八年,诏天下大索白莲教首领不获,官吏以搜捕教匪为名,恣行暴虐,乱机满天下。

  五十九年,贵州苗族之乱遂作。嘉庆元年,白莲教遂大起于湖北,蔓延河南、四川、陕西、甘肃,而四川之徐天德、王三槐等,又各拥众数万起事,至七年乃平。

  八年,浙江海盗蔡牵又起,九年,与粤之朱搴希十三年乃平。十四年,粤子郑乙又起,十五年乃平。同年,天理教徒李文成又起,十八年乃平。不数年,而回部之乱又起,凡历十余年,至道光十一年乃平。

  同时湖南之赵金龙又起,十二年平。天下凋敝之既极,始稍苏息,而鸦片战役又起矣。道光十九年,英舰始入广东;二十年,旋逼乍浦,犯宁波;二十一年,取舟山、厦门、定海、宁波、乍浦,遂攻吴淞,下镇江;二十二年,结南京条约乃平。

  而两广之伏莽,已遍地出没无宁岁。至咸丰元年,洪、杨遂乘之而起,蹂躏天下之半。而咸丰七年,复有英人入广东掳总督之事,九年复有英、法联军犯北京之事。而洪氏据金陵凡十二年,至同治二年始平。

  而捻党犹逼京畿,危在一发,七年始平。而回部、苗疆之乱犹未已,复血刃者数载,及其全平,已光绪三年矣。自同治九年天津教案起,尔后民教之哄,连绵不绝。光绪八年,遂有法国安南之役,十一年始平。二十年,日本战役起,二十一年始平。二十四年,广西李立亭、四川余蛮子起,二十五年始平。同年山东义和团起,蔓延直隶,几至亡国,为十一国所挟,二十七年始平。今者二十八年之过去者,不过一百五十日耳,而广宗、钜鹿之难,以袁军全力,历两月乃始平之;广西之难,至今犹蔓延三省,未知所届;而四川又见告矣。由此言之,此百余年间,我十八行省之公地,何处非以血为染,我四百余兆之同胞,何日非以肉为糜,前此既有然,而况乎继此以往,其剧烈将仟伯而未有艾也。昔人云:“一惭之不忍,而终身惭乎?”吾亦欲曰:一破坏之不忍,而终古以破坏乎?

  我国民试矫首一望,见夫欧、美、日本之以破坏治破坏,而永绝内乱之萌蘖也,不识亦曾有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