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年。因病到冥,主者曰:「此人曾作七星桥,当延一纪。」后享寿八十,无病而卒。

  杨雍,洛人也。兄弟六人,以佣卖为业。少修孝敬,达于遐迩。父母没,葬无终山。长慕追思,凄怆欲绝。乃卖田宅,徒居墓侧。山高八十里,大道峻阪,往来患渴。公晨夜辇水浆给行旅,兼补履郑不受其直,累年不懈。天神为致白璧一双,钱百万。以娶北平徐氏女为妻,生十男,皆令德俊异,位至卿相。

  张仲和,善用张仲景法疗治伤寒,活人甚多。二子相继登科。张行甫亦行医救人,贫者不取药直。子孙显宦数世。

  许叔微,毗陵人。省试不利,祷于神。梦神告曰:「汝欲登科,须凭阴德。」叔微自念家贫无力,乃精意学医,久遂通妙。人无高下,皆急赴之。贫者厚与药,不受其直,所活甚多。复梦神授以诗曰:「药有阴功,陈楼间处。堂上呼卢,喝六作五。」是年以第六名登第。因上名不禄,升第五。上则陈祖言,下则楼村,方省前梦也。

  医人刘太初,治薛司法妻,差误致死。后数年,白昼有绯衣妇人,蒙首,称薛司法妻,来求医。刘偶不在,家人实告。遇于路,叙前病症,数其用药之误。刘惊骇回家。入门而死。

  姚若侯云:「按律,庸医杀人,有故者斩;误者以过失杀论,无死法也。太初亦误耳,而死于此妇,何也?意其人必忽于审病,轻于试药,其心几以人命为儿戏矣!阳罚可逃,冤鬼肯释之哉?窃叹医道之衰,同于贸贩。视金如命,视药如金;恃己专功,嫉妒同道;高抬体面,忽略贫穷;读书草率,切脉粗浮;药味不精不全,制度或假或减;以病试方,送生入死。皆太初类也。乃有诈轻为重,恐吓钱财。甚而故用毒虐,使之沈苦,而徐收其功,以大索其酬。多至无术挽回,遂致不救;真罪不容于死矣!」

  宁崇礼,性好善,常造棺施人;贫不能葬者,又助以钱米。终身不变。寿八十余。没后,其家小奴丁贵童,梦礼与语曰:「我平生多做屋与人住,积累阴功,庆延子孙。汝说与十四郎,明年秋试必得解,嗣后登科者常不绝。」十四郎者,其子谦光也。次年果预荐,自是殆无虚榜。

  李之纯,为成都转运使,专以掩骼埋h为念。吏人徐熙,专为宣力。计其所藏,无虑万计。一日,金华街民王彬,死复苏云:「见冥官曰:『汝以误追,当还人间。阴司事虽禁泄露,然为善之效,亦欲人知。李之纯葬枯骨有功,与知成都府一任;徐熙督役有劳,与一子及第。汝宜传与世间。』」后李以直学士知成都,徐子果贵。

  欲使人知者,冥官之心也;而不可泄露者,阴司之禁也。然则冥官间一使人知,亦几冒禁而为之矣!世乃以尽知,遂并可知者而亦不信,不深负冥官一片热心哉?!(以上专行一善事)

  周必大,庐陵人,监临安府和剂局。局内失火,逮吏论死,未报。必大问法吏曰:「设火自官致,当得何罪?」吏曰:「除为民。」必大遂自诬服,坐失官,吏得免死。必大归,道谒妇翁。门外雪交下,童子扫于庭。妇翁前一夕梦扫雪迎宰相,及见必大,叹曰:「今扫雪,乃迎失职官也。」必大归,刻苦读书,赴博学弘词试。至京,寓一班直家。遇其携小册自外至,借观,则卤簿图也。悉录记之。入试,适命此题,遂中式。历官至宰相。先是必大梦入冥司,见一判官掠一捻胎鬼曰:「此人有阴德,当位宰相。貌陋如此,奈何?」鬼请为作宰相须。遂起摩必大颏,为之种须。及觉,犹隐隐痛。后罢相家居,一相士来谒,邂逅于门外。相者问:「相公安在?」必大进揖曰:「某前此待罪宰相。」相者曰:「何宰相貌如此,得非诳我耶?」必大气色愈和,延入上坐。相者复请见宰相,必大答如初。相者审视,起捋必大须曰:「真宰相也。」必大惊服。盖前此种须事,从未以告人也。

  以一官可换一人命,平心思之,原得算也。以一小官竟换一宰相,此番交易,竟何如哉?诚共详之。

  台州应太犹,习业山中。夜鬼啸集,应不惧也。一夕,闻鬼云:「某妇以夫客久不归,翁姑逼嫁之。明夜当缢于此,吾得代矣!」应急潜卖田,得银四两。乃伪作其夫书,寄银还家。其家见书,以手迹不类,疑之。既而曰:「书可假,银不可假,想儿无恙。」遂不逼妇。后其子归,夫妇相保如初。应又闻鬼语曰:「吾当得代,奈此秀士坏吾事!」一鬼曰:「尔何不祸之?」曰:「上帝以此人心好,命作阴德尚书矣,吾安得祸之?」应果登第,官至尚书。

  张福州,农家子。幼时,父使持钱入山市斧柯。经行林莽,见其间有人自缢者,急扶而下。诘之,则为官逋所迫耳。尽以所赍钱赠之,其人泣谢而去。张少憩于盘石,俄有操瓢者问云:「将无渴否?」倾瓢内浆以饮之,曰:「不惟止渴,稍有益也。」归而顿觉异香遍体,精爽非常,自此绝粒。忽识字能诗,久而仙去。

  农家之钱,来处甚难。其子固未尝学问也,矧在幼龄,竟能倾手以付,知其具大根器矣!竟以得仙,非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