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篇皆完好,为孔子完文。汉前皆名为《礼》,无名《仪礼》,亦无名《士礼》者。自刘歆伪作《周官》,自以为“经礼”,而抑孔子十七篇为“仪礼”,又伪《天子巡狩》等礼三十九篇,今目为《逸礼》,而抑《仪礼》为“士礼”。辨详《伪经考》。
  文王见礼坏乐崩,道孤无主,故设礼经三百,威仪三千。(《礼纬稽命征》)(王愆期谓文王即孔子。)
  恤由之丧,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学士丧礼。《士丧礼》于是乎书。(《礼记杂记》)
  (《士丧礼》在《仪礼》中,后世皆以为周公旧礼。然既是大周通礼,鲁为秉礼之邦,哀公为周藩侯;恤由之丧,哀公命礼官开具典礼仪注,可矣。何待问之孔子?何待专人诣孔子受学?且《士丧礼》既为大周通礼,则行之天下,颁之邦国,家有其书,缀学之士皆能知之,何待孔子?又何为至此于是乎书也?《士丧礼》出于孔子,至孺悲而后学,恤由之丧而后书,非孔子所作而何?孔子制作已久,至哀公使孺悲来学,乃写授之以为国礼,自此始也。《士丧礼》一盥执事者四人。故晏婴、墨翟讥孔子盛容饰,繁登降,又谓穷年积财不能殚其礼,墨翟讥厚葬久丧,皆与今《士丧礼》合。墨子日称禹、汤、文、武,而取肆意攻击,故知丧礼为孔子所制作,而非禹、汤、文、武之制作也。)
  宰我问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锦,于女安乎?”曰“安”。“女安则为之!夫君子之居丧,食旨不甘,闻乐不乐,居处不安,故不为也。今女安,则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予也有三年之爱于其父母?”(《论语阳货》)
  (宰我为圣门高弟大贤。若三年之丧,是当时国制,天下人人皆已服从,今日虽极不肖之人,不能守礼,亦必勉强素服,从未闻有发言吐论,以为应改短为期丧者,岂有圣门高弟大贤,而背谬恶薄若此?即使背谬恶薄,亦不过私居失礼而已,奚有公然与师长辨攻时王之制,以为只可服期,不应三年之久者?且此事既是时王之制,与孔子辨亦无益;即孔子从之,亦当上书时王言之。而二千年来乱篡弑贼之人,踵接肩望,亦未闻有人敢改短丧者;匪特不敢改,亦未有人敢言短丧者,但日益加隆,如舅姑加三年,妾母加期,嫂叔加大功而已。而高弟大贤,乃敢犯大不韪,为必不可之举,以攻时王之制,有是理乎?盖三年丧为孔子所改,故宰我据旧俗服期,以与孔子商略,谓孔子何必增多为三年?盖当创改之时,故弟子得以质疑问难也。《论语》此条,古今皆疑不能明,非通当时改制之故,宜其不能明也。)
  子张问曰:“《书》云‘高宗谅,三年不言’,何谓也?”子曰:“何必高宗!古之人皆然。”(《论语宪问》)
  (高宗谅,既见于《书》,而子张尚疑问其有否,则当时绝无,故子张不信,而疑问之也。若如后世,谁不行三年之丧,岂足疑问?孔子援引,只得一高宗,乃告子张曰:“古之人皆然。”若皆然,则高宗何独称,而子张何必疑问?盖孔子所改制,故子张疑而问之。)
  儒者曰“亲亲有术,尊贤有等”,言亲疏尊卑之异也。其礼曰:“丧,父母三年,其妻后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戚族人,五月。”若以亲疏为岁月之数,则亲者多而疏者少矣,是妻、后子与父同也;若以尊卑为岁月数,则是尊其妻子与父母同,而亲伯父宗兄而卑子也;逆孰大焉!其亲死,列尸弗,登屋窥井,挑鼠穴,探涤器,而求其人焉;以为实在,则戆愚甚矣!如其亡也,必求焉,伪亦大矣!取妻,身迎,祗d为仆,秉辔授绥,如仰严亲;昏礼威仪,如承祭祀。颠覆上下,悖逆父母;下则妻子,妻子上侵事亲。若此可谓孝乎?儒者:“迎妻,妻之奉祭祀,子将守宗庙,故重之。”应之曰:此诬言也。其宗兄,守其先宗庙数十年,死丧之,其;兄弟之妻,奉其先之祭祀,弗散;则丧妻子三年,必非以守奉祭祀也。夫忧妻子以大负累,有曰所以重亲也,为欲厚所至私,轻所至重,岂非大奸也哉?(《墨子非儒》)
  (诸子群书,皆以儒墨对举。虽孟子亦云,“逃墨必归于杨,逃杨必归于儒”,又标名墨者夷之,下云“儒者之道若是”之类,不胜枚举。已见儒墨对举相攻等篇。墨子开口便称禹、汤、文、武,若儒为禹、汤、文、武之旧,墨子不敢肆口慢骂。韩非谓儒之所至,孔子也。故知儒为孔子创教之名,故墨子指其名,述其说,而攻之。丧父母妻后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子期,升屋而号,娶妻亲迎,皆今之《仪礼》。而墨子攻儒者谓为其礼,是于墨氏无预者。詈为大逆、大伪、戆愚、诬言、大奸,则礼为孔子之制,而非禹、汤、文、武之制,《仪礼》一书为孔子所作,而非周公所作,可为明据。)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为非,子之三月之丧亦非也。”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非三月之丧,是犹果谓撅者不恭也。”公孟子谓子墨子曰:“知有贤于人,则可谓知乎?”子墨子曰:“愚之知有以贤于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