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且战且学仙,患百姓非其道,乃断斩非鬼神者,百余岁然后得与神通。黄帝郊雍上帝,宿三月。鬼臾区号大鸿,死葬雍,故鸿冢是也。其后黄帝接万灵明廷。明廷者,甘泉也。所谓寒门者,谷口也。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龙七十余人,龙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龙胡髯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史记孝武本纪》)
  (方士托古诞谬,人皆易知,然亦战国之余风。)济南人公玉带上黄帝时明堂图。(《史记孝武本纪》)
  公玉带曰:黄帝时虽封泰山,然风后、封、岐伯,令黄帝封东泰山,禅凡山,合符,然后不死焉。(同上)(按,公玉带尚托黄帝,而以不死为主,是老子之学派也。)
  公卿曰:古者祠天地皆有乐,而神祗可得而礼。或曰: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史记孝武本纪》)(汉时以传闻为学,未一儒统,托古之谬说尚纷纷。)
  ──右方士托古。
  孔子改制考 卷05
  ○诸子争教互攻考(人莫不尊知而火驰,自是而人非。抱有者,咸有之,匪振以私。夫天之道圆,圆则无宗无相,人能之哉?足趺若圆,不能自立。有形体则碍,有墙壁则蔽,奈之何哉?于是坚壁树垒,立沟营家,纷而封哉!自信而攻人,自大而灭人,争政者以兵,争教者以舌,树颏立说,徒党角立,衍而弥溢,佛与婆罗门九十六外道,立坛腾辨。然则诸子互攻,固宜然哉。编其诸说,考古今之故焉。)
  夫弦歌鼓舞以为乐,盘旋揖让以修礼,厚葬久丧以送死,孔子之所立也,而墨子非之。兼爱,尚贤,右鬼,非命,墨子之所立也,而杨子非之。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杨子之所立也,而孟子非之。(《淮南子泛论训》)
  (墨子本孔子后学,杨子为老子弟子。战国时,诸子虽并争,而兼爱以救人,为我以自私,皆切于人情,故徒属极众,与孔子并。故当时杨、墨与儒相攻最多。)
  墨子贵兼。孔子贵公。皇子贵衷。田子贵均。列子贵虚。料子贵别囿。其学之相非也数世矣,而己皆m于私也。天,帝,后,皇,辟,公,弘,廓,宏,溥,介,纯,夏,怃,蒙,至,反,皆大也,十有余名,而实一也。若使兼,公,虚,均,衷,平,易,别囿一实,则无相非也。(《尸子广泽》)
  (皇子、田子、料子之学不传。然尸子以与孔、墨并称,亦其时改制巨子也。贵均,贵别,其学皆可想。)
  (贵衷不知若何?孟子云“子莫执中”。中、衷音义俱同,殆即一人也。)
  巫马子谓子墨子曰:“子兼爱天下,未云利也。我不爱天下,未云贼也。功皆未至,子何独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于此,一人奉水将灌之,一人掺火将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贵于二人?”巫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义,而非夫掺火者之意。”子墨子曰:“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墨子耕柱》)
  今诸侯异政,百家异说,则必或是或非,或理或乱。(《荀子解蔽》)
  故惠子从车百乘,以过孟诸,庄子见之,弃其余鱼。鹈胡饮水数斗而不足。o鲔入口若露而死。智伯有三晋而欲不赡。林类、荣启期衣若县衰,而意不慊。由此观之,则趣行各异,何以相非也?(《淮南子齐俗训》)
  古者,杨、墨塞路,孟子辞而辟之,廓如也。后之塞路者有矣,窃自比于孟子。或曰:人各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将谁使正之?(《法言吾子》)
  ──右诸子互攻总义。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书不可胜载,言语不可尽计,上说诸侯,下说列士,其于仁义,则大相远也。何以知之?曰,我得天下之明法以度之。(《墨子天志》)(书不胜载,语不可计,则当时子书多甚,如今诸教之藏经矣。墨子皆遍攻之,以为远于仁义。盖墨子《经上》篇以算言理也。)
  ──右墨攻诸子。
  禽子问杨朱曰:“去子体之一毛以济一世,汝为之乎?”杨子曰:“世固非一毛之所济。”禽子曰:“假济,为之乎?”杨子弗应。禽子出,语孟孙阳。孟孙阳曰:“子不达夫子之心。吾请言之,有使若肌肤获万金者,若为之乎?”曰:“为之。”孟孙阳曰:“有断若一节,得一国,子为之乎?”禽子默然。有间孟孙阳曰:“一毛微于肌肤,肌肤微于一节,省矣。然则积一毛以成肌肤,积肌肤以成一节。一毛固一体万分中之一物,奈何轻之乎?”禽子曰:“吾不能所以答子。然则以子之言问老聃、关尹,则子之言当矣;以吾言问大禹、墨翟,则吾言当矣。”孟孙阳顾与其徒说他事。(《列子杨朱》)(拔一毛以济天下不为,儒攻之,墨亦攻之,而孟孙阳竟能张其宗旨以绌人。杨朱得此后劲,老学所由遍天下哉!)
  ──右墨攻杨朱。
  鲁之南鄙人有吴虑者,冬陶夏耕,自比于舜。子墨子闻而见之。吴虑谓子墨子:“义耳义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子之所谓义者,亦有力以劳人,有财以分人乎?”吴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