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难那伽叶也,则两教可以不争。若梁武,非佞佛也,叛佛、窃佛而谤佛也。习其法而坏之,为千古斥佛之口实,佛何罪焉?知爱牺牲而不知驱民为鱼鳖,能舍身而不能断寿阳之一城。受降以为利者,贪也;卖景以求和者,诈也;竭民膏以为浮屠,碎民命以为精卫,嗔痴也。卒至骨肉生魔,台城堕劫,所谓毒螫满怀,妄敦戒业者乎!善佛法者,则法吾佛可也,不必彼之所谓佛也。
  一十、王凝之借鬼
  晋隆安三年,会稽世子元显,发东土诸郡免奴为官者,置京师以充兵。民心骚动。孙恩寇居海岛,因乘乱攻会稽。内史王凝之世奉天师教,不出兵,亦不设备。官属请讨,曰:“我已请大道,借鬼兵守诸津要,不足忧也。”恩遂陷会稽,杀凝之。
  论曰:鬼可借乎哉?借鬼者,鬼乃得而借之矣。虚无庄老,流为异端,此晋祚所以不兴也。
  十一、殷仲堪奉天师法殷重堪,殷浩之从子也。晋孝武帝太元十七年,以为都督荆、益、宁州军事。堪少有明誉,信奉天师道法,祷请鬼神,不吝财贿而啬于周急,好行小惠,多疑少决。安帝隆安三年,与杨期谋袭桓玄,不果,为玄所杀。
  论曰:天师有之乎?曰:有风雨雷电,各有所司,岂无道以处此。孔子闻迅雷风烈必变,是善奉天师法者也。殷浩以清言庄老贻其子,遂窜入史巫。若天师而可祷祈,则一受贿之宵小耳。何天师之有?异端杀身,故学者当先明器识。
  十二、高骈信崇妖法
  高骈,幽州人,崇文之孙。唐懿宗咸通中,为岭南西道节度使。骈好读书,喜谈古兵法,敏决多智。平南诏,伐蛮,取交趾,所向有功。僖宗朝为西川节度使,筑成都罗城二十五里,三月而就,人服其神。中和元年,黄巢乱长安,以骈为东都统,观望不进,信用方士吕用之妖法,谢绝人事,宾客将吏,皆不得见用之。与其党诸葛殷、张守一等,共为蛊惑。骈以为神。用之曰:“宰相有遣刺客来刺公者,今夕至矣。”骈大惧,问计,乃使骈衣妇人衣,潜于他室而代居。骈寝中夜,掷铜器于阶,铿然有声,曰:“几落奴手。”明旦,骈泣谢之。又刻石遗于香案,云:“玉皇授白云先生高骈。”骈得惊喜,以为不日上升,刻木鹤于庭,时着羽服跨之。其诞如此。用之欲以兵威胁制诸侯,乃请募骁勇二万人为莫邪都,置将吏于帅府。骈从之。由是专行威福,无复忌惮,境内不复知有骈者矣。埋木于庭,书骈姓名而钉之,故骈常昏蛊。僖宗光启二年,高骈将毕师铎等,起兵诛用之。骈惊急无措,用之徐曰:“不过烦玄女一力士耳。”骈亦渐觉其诈。用之亡走,为杨行密所诛,举家刳裂之。守一等为乱军所杀。初,骈在成都,杀一妇人,临刑戟手大骂曰:“我诉于上帝,使汝举家屠灭!”及骈为师铎所囚,送秦彦杀之,无少长,皆不得免。
  论曰:高骈筑城伐蛮之日,才气过人远矣。一旦蛊惑狂愚,为竖子所弄而不之觉,岂魇所致耶?夫清明之气,邪不能干,骈固有妖心焉。雉集空城,惑于讥谶,视皇舆之播迁而甘心,此用之乘其败也。呜呼!骈死而用之亦刳,左道何为者乎?
  十三、肃宗置道场于三殿
  唐肃宗上元二年,帝以生日为天成地平节,于三殿置道场,以宫人为诸菩萨,武士为金刚神王,使大臣百僚膜拜围绕。明年,帝崩,有李辅国之祸。
  论曰:三痴六狂,不知昏明。朽根枯株,欲生肌肤,抑忘其所本欤?人道闭塞,鬼祟其宇欤?
  十四、唐懿宗佞佛
  懿宗成安国祠,赐宝座二度,高二丈,构以沉檀涂髹,镂龙凤葩金扣之。上施复座,陈经几其前。四隅立瑞乌神人,高数尺。磴道以升,前被锦囊绣,珍丽精绝。咸通四年春,诏迎佛骨于凤翔。或言昔宪宗尝为此,俄晏驾,帝曰:“使朕生见之,死无恨。”乃以金银为刹,珠玉为帐,孔鹬周饰之。小者寻丈,高至倍。刻檀为檐柱,陛涂黄金。每一刹,数百人举之。香舆前后,缀珠幡盖,为幢节。费无资限。夏四月至长安,天子至御安福楼迎拜,至泣下。诏赐两街僧金币,遍赐京师耆老。于是不逞小人,皆断臂燃指,相望于途,争以金翠拖舍。集大衢作僧台幔门,注水银为池,金玉为树木,聚桑门罗像,考鼓鸣螺,继日以夜,锦车绣舆,载歌舞从之。秋七月,帝崩。
  论曰:佛而可佞也,一好声色好货利之男子耳。不然,一清净人而为流俗所粉饰,譬如转蜣丸于檀麝之前,吾知其欲呕也。嗟夫!佛可佞乎?则多积金钱贝缯,可以为佛矣。
  十五、天毁玉清宫
  宋真宗惑于王钦若之言,欲假祥瑞以涂饰太平。大中祥符元年正月,帝谓群臣曰:“朕去冬寝殿中,尝见有神人告以当降天书《大中样符》三篇,此其时矣。宜中外斋戒,以候神贶。”明日,果有天书降于承天门南鸱尾上。缄以黄帛,缠以青缕。帝遂与大臣等跪拜迎受,盛以金柜,遣官告天地宗庙社稷,大赦改元。宰相王旦等率中外文生蕃僧道二万四千三百余人,表贺请封禅。乃以旦兼封禅大礼使。自是,或得天书于泰山,或言圣祖降于延恩殿,王钦若献芝草一万三千本。言祥瑞者,殆无虚日。作玉清昭应宫,以贮天书。七年而成,凡三千六百一十楹。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