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圣贤成说,殊无统纪,求之孟子反约之旨,得无有未至乎?其辞官一节,w足以廉顽立懦。察其初意,亦非以不屈为{,盖欲少需岁时,有所献纳,观其合否,以为去就之决也。但当时事体殊常,形势多阻,浅深之际,斟酌为难。诸老所以不复坚留,其或有见。而康斋之决去,所得亦已多矣。謇斋琐缀h记康斋年一二事,虽未必诬,然好学如康斋,节操如康斋,何可多得?取其大而其细,固君子之道也。
  四六、薛文清读书录甚有体认工夫,见得到处尽能到。区区所见,盖有不期而合者矣。然亦有未能尽合处,信乎,归一之难也!h中有云:理气无缝隙,故曰器亦道,道亦器。其言当矣。至于反复证明“气有聚散,理无聚散”之说,愚则不能无疑。夫一有一无,其为缝隙也大矣,安得谓之“器亦道,道亦器”耶?盖文清之于理气,亦始终认为二物,故其言未免时有窒碍也。夫理精深微妙,至为难言,毫失w,虽欲免于窒碍而不可得,故吾夫子有“精义入神”之训,至于入神,则无往而不通矣。此非愚所能及,然心思则竭焉。尝窃以为,气之聚便是聚之理,气之散便是散之理,惟其有聚有散,是乃所谓理也。推之造化之消长,事物之终始,莫不皆然。如此言之,自是分明,并无窒碍,虽欲寻其缝隙,了不可得矣。不识知言之君子以为何如?
  四七、薛文清学识纯正,践履笃实,出处进退,惟义之安。其言虽间有可疑,然察其所至,少见有能及之者,可谓君子儒矣。
  四八、读书h有云:韩魏公范文正诸公,皆一片忠诚为国之心,故其事业显著,而名望孚动于天下。后世之人,以私意小智自持其身,而欲事业名誉比拟前贤,难矣哉!其言甚当。薛文清盖有此心,非徒能为此言而已。大抵能主忠信以为学,则必有忠诚以事君。事君之忠,当素定于为学之日。
  四九、近世道学之倡,陈白沙不为无力,而学术之误,亦恐自白沙始。“至无而动,至近而神”,此白沙自得之妙也。愚前所谓“徒见夫至神者,遂以为道在是矣,而深之不能极,而几之不能研”,虽不为白沙而发,而白沙之病正恐在此。章枫山尝为余言其为学本末,固以禅学目之。胡敬斋攻之尤力,其言皆有所据。公论之在天下,有不可得而诬者矣。
  五、邱文庄公雅不喜陈白沙。大学衍义中有一处讥议异学,似乎为白沙发也。然公之文学固足以名世,而未有以深服白沙之心。其卒也,白沙祭之以文,意殊不满,此殆程子所谓“克己最难”者也。
  五一、胡敬斋大类尹和靖,皆是一“敬”字做成。居业h中言敬最详,盖所谓身有之,故言之亲切而有味也。然亦尽穷理,但似乎欠透。如云“气乃理之所为”,又云“人之道乃仁义之所为”,又云“所以为是太和者道也”,又云“有理而后有气”,又云“易即道之所为”。但熟读系辞传,其说之合否自见。盖朱子虽认理气为二物,然其言极有开阖,有照应。后来承用者,思虑皆莫之及,是以失之。若余子积之性书,则其甚焉者也。性书有云“气尝能辅理之美矣,理岂不救气之衰乎!”余偶为着一语云:不谓“理气交相为”,赐如此!
  五二、胡敬斋力攻禅学,盖有志于闲圣道者也,但于禅学本末似乎未尝深究,动以想象二字断之,安能得其心服邪?盖吾儒之有得者,固是实见,禅学之有得者,亦是实见,但所见者不同,是非得失,遂于此乎判尔。彼之所见,乃虚灵知觉之妙,亦自分明脱洒,未可以想象疑之。然其一见之余,万事皆毕,卷舒作用,无不自由,是以猖狂妄行,而终不可与入尧舜之道也。愚所谓“有见于心,无见于性”,当为不易之论。使诚有见乎性命之理,自不至于猖狂妄行矣。盖心性至为难明,是以多误。谓之两物又非两物,谓之一物又非一物。除却心即无性,除却性即无心,惟就一物中分剖得两物出来,方可谓之知性。学未至于知性,天下之言未易知也。
  五三、居业h云:娄克贞见搬木之人得法,便说他是道。此与“运水搬柴”相似,指知觉运动为性,故如此说。夫道固无所不在,必其合乎义理而无私,乃可为道,岂搬木者所能?设使能之,亦是儒者事矣。其心必以为无适而非道,然所搬之木不合义,亦可谓之道乎?愚读此条,不觉然兴叹,以为义理之未易穷也。夫法者道之别名,凡事莫不有法,得其法,即为合理,是即道也。搬木者固不知道为何物,但据此一事,自是暗合道妙,与“夫妇之愚不肖,与知能行”一也。道固无所不在,若搬木得法而不谓之道,得无有空缺处邪?木所从来或有非义,此其责在主者,夫岂搬者之过邪?若搬者即主,则其得法处自是道,得之非义自是非道,顾可举一而废百邪!禅家所言“运水搬柴,无非妙用”,盖但以能搬能运者即为至道,初不问其得法与否,此其所以与吾儒异也。克贞虽是禅学,然此言却不差,敬斋乃从而讥之,过矣。
  五四、王伯安学术,具在传习h中。观其与萧惠及陆原静答问数章,可谓“吾无隐乎尔”。h中千言万语,无非是物,而变动不居,故骤而读之者,或未必能知其落着也。原静却善问,尽会思索,l未知后来契合何如。
  五五、尝得湛元明所著书数种,观其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