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有婚姻之约定,直以丧故,需之三年之久,乃从而改嫁与别娶邪?盖“弗取、弗许”者,免丧之初,不忍遽尔从吉,故辞其请,亦所谓礼辞也。其后必再有往复,昏礼乃成。圣人虽未尝言,固可以义推也。恢集说未为无功于礼,但小小E失,时复有之,然害理伤教,莫此为甚。
  一六、易逐卦逐爻各是一象,象各具一理。其为象也不一,而理亦然。然究而论之,象之不一,是诚不一也,理之不一,盖无往而非一也。故曰: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一七、孟子“性也,有命焉。命也,有性焉”一章,语意极为完备,正所谓理一而分殊也。当时孟子与告子论性,皆随其说而折难之,故未暇及此。如使告子得闻斯义,安知其不悚然而悟,a焉而伏也?
  一八、董子云:性者,生之质也。观告子论性,前后数说,其大旨不出生、质二字而已。董子知尊孔子,未必不知有孟子之说,而顾有合于告子,岂其亦有所受之邪!
  一九、周子太极图说篇首无极二字,如朱子之所解释,可无疑矣。至于“无极之w,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三语,愚则不能无疑。凡物必两而后可以言合,太极与阴阳果二物乎?其为物也果二,则方其未合之先各安在邪?朱子终身认理气为二物,其源盖出于此。愚也积数十年潜玩之功,至今未敢以为然也。尝考朱子之言有云“气强理弱”,“理管摄他不得”。若然,则所谓太极者,又安能为造化之枢纽,品物之根柢邪?惜乎,当时未有以此说叩之者。姑记于此,以俟后世之朱子云。
  二、朱子谓:通书之言,皆所以发明太极之。然书中并无一言及于无极,不知果何说也?
  二一、通书四十章义精词确,其为周子手笔无疑。至如“五殊二实,一实万分”数语,反复推明造化之妙,本末兼尽,然语意浑然,即气即理,~无罅缝,深有合乎易传“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之旨,与所谓“妙合而凝”者有间矣。知言之君子,不识以为何如?
  二二、张子正蒙“由太虚有天之名”数语,亦是将理气看作二物,其求之不为不深,但语h牵合,殆非性命自然之理也。尝观程伯子之言,有云“上天之载,无声无臭。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其命于人则谓之性。”只将数字剔拨出来,何等明白!学者若于此处无所领悟,吾恐其终身乱于多说,未有归一之期也。
  二三、正蒙云:聚亦吾体,散亦吾体。知死之不亡者,可与言性矣。又云: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其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夫人物则有生有死,天地则万古如一。气聚而生,形而为有,有此物即有此理。气散而死,终归于无,无此物即无此理,安得所谓“死而不亡者”邪?若夫天地之运,万古如一,又何死生存亡之有?譬之一树,人物乃其花叶,天地其根干也。花谢叶枯,则脱落而飘零矣,其根干之生意固自若也,而飘零者复何交h?谓之不亡,可乎?故朱子谓张子此言,“其流乃是个大轮回。”由其迫切以求之,是以不觉其误如此。
  二四、“游气纷扰,合而成质者,生人物之万殊。阴阳两端,循环不已者,立天地之大义。”中庸有两言尽之,曰:小德川流,大德敦化。
  二五、子易箦,仁也。子路结缨,勇也。恐未可一而视之。
  二六、释经小有不同,未为大害。至于义理之本原,毫不容差互也。
  二七、正蒙中论礼器、礼运甚详,究其归,不出体用两言而已。体立则用行,体信斯达顺矣。
  二八、正蒙有云:阴阳之气,循环迭至,聚散相荡,升降相求,s相揉。盖相兼相制,欲一之而不能。此其所以屈伸无方,运行不息,莫或使之。不曰性命之理,谓之何哉!此段议论最精,与所谓太虚、气化者有间矣。盖其穷思力索,随有所得,即便札记,先后初不同时,故浅深E密,亦复不一,读者择焉可也。
  二九、六经之道同归,而礼乐之用为急。然古礼古乐之亡也久矣,其遗文绪论仅有存者,学者又鲜能熟读其书,深味其旨,详观其会通,斟酌其可行之实,遂使先王之礼乐,旷千百年而不能复,其施用于当世者,类多出于穿凿附会之私而已,可也夫!
  三、p子因学数推见至理,其见处甚超,殆与二程无异。而二程不甚许之者,盖以其发本要归,不离于数而已,其作用别,未免与理为二也。故其出处语a,揆之大中至正之道,时或过之。程伯子尝语学者云:贤看某如此,某煞用工夫。盖必反身而诚,斯为圣门一贯之学尔。
  三一、“天道之变,尽于春夏秋冬。世道之变,尽于皇帝王。”是固然矣。然一年之内,四气常均,且冬则复春,春则复夏。自三皇以至今日,盖四千余年,而道独为长久,何也?岂天道往则必复,世道将一往而遂不反邪?仅有一说,王霸之道虽殊,然霸者之所假,亦必帝王之道。汉唐宋皆多s年所,其间帝王之道固尝少试于天下。然则,虽谓之帝王之世,可矣。
  三二、视听思虑动作皆天也,人但于其中要识得w与妄尔。动以天之谓w,动以人之谓妄。天人本无二,人只F有此形体,与天便隔一层,除却形体浑是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