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五,其简如是,而朝聘于大国,史不绝书。尊卑之分不明,强弱之力是视。记《礼》者以鲁为有道之国,道焉在哉?
  
  卫人立晋,不称公子者,宣公淫乱,此狄入卫之兆也。居中国,去人伦,变华而狄,以灭其国。东徙渡河,终不复还旧封。《诗》以《鹑之奔奔》在《定之方中》之前,其戒深矣。故于晋始立名之。
  
  书狄入卫,书楚子入陈,不忍诸夏见灭于夷狄,故称“入”焉。书吴入郢,楚昭出奔,犹有君也;申包胥求救,犹有臣也,故不言楚。书于越入吴,国无人焉,如升虚邑,故言吴。
  
  礼乐自天子出,而献六羽焉;非天子不制度,而税亩焉,故皆书曰“初”。《史记?表》于秦书“初立西”、“初租禾”、“初为赋”,取法乎《春秋》。
  
  陈同甫《春秋属辞》:公会戎于潜,公及戎盟于唐,曰:“圣人不与戎狄共中国,故中国不与戎狄共礼文。”齐侯使其弟年来聘,郑伯使其弟语来盟,曰:“诸侯以国事为家事,圣人以国事为王事。”郑世子忽复归于郑,许叔入于许,曰:“不能大复国于诸侯,则力不足以君国;不能公复国于诸侯,则义不足以有国。”公如齐纳币,大夫宗妇觌用币,曰:“父子之大义,不以夫妇而遂废;夫妇之常礼,不以强弱而有加。”郑伯逃归不盟,郑伯乞盟,曰:“去就不裁于大义,则举动无异于匹夫。”宋公会于盂,战于泓,曰:“与夷狄共中国者,必不能与夷狄争中国。”盟于翟泉,晋人、秦人围郑,曰:“锐于合诸侯者,必有时而惰;工于假大义者,必有时而拙。”狄围卫,卫迁于帝丘;卫人侵狄,卫人及狄盟,曰:“避夷狄之兵,以见小国之无策;要夷狄之好,以见中国之无霸。”遂城虎牢,戍郑虎牢,曰:“公其险于天下,所以大霸者制敌之策;归其险于一国,所以成霸者服叛之功。”城杞,城成周,曰:“大夫之于诸侯不自嫌,则列国之于王室何以辨?”其发明《经》旨,简而当。
  
  《晋语》司马侯曰:“羊舌Z习于《春秋》。”《楚语》申叔时曰:“教之《春秋》。”皆在孔子前,所谓《乘》、《杌》也。鲁之《春秋》,韩起所见,《公羊传》所云:“不修《春秋》也。”
  
  康节邵子学于李挺之,先视以陆淳《春秋》,欲以表仪《五经》。既可语《五经》大旨,则授《易》终焉。此学自《春秋》而始也。横渠张子谓: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朱子谓:《春秋》乃学者最后事。此学至《春秋》而终也。
  
  孙明复《春秋总论》曰:“《周礼》九命作伯,得专征诸侯。孟子所谓五霸者伯也。”李泰伯常语司马公《迂书》,皆用此说。《通鉴》谓王霸无异道,先儒非之。愚按:五伯,见《左传》成二年,杜氏注云:“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以霸为伯可也,而非孟子则过矣。邵子于五霸,取秦穆、晋文、齐桓、楚庄。
  
  锡桓公命,葬成风,王不书天。桓四年、七年,去秋冬二时,此天法也。不书即位,名天子之宰,贬诸侯,讨大夫,此王法也。孟子谓天子之事,邵子谓尽性之书,胡文定谓传心之要典也。
  
  明天理,正人伦,莫深切于《春秋》。三忠臣书及,而为义者劝焉;三叛人书名,而不义者惧焉。书克段、许止而孝悌行矣,书仲子、成风而纲常立矣,书郜鼎、卫宝而义利辨矣,书遇于清、会于稷而乱贼之党沮矣。
  
  宣之于仲遂,定之于意如,以私劳忘大谊,不若叔孙昭子远矣。晋文公以定襄王而请隧,王弗许曰:“班先王之大物,以赏私德。”又曰:“余敢以私劳变前之大章?”真文忠《文章正宗》以此篇为首,其有感于宝庆之臣乎?懔懔焉《春秋》之法也。
  
  “晋阳以叛”书,圣笔严矣,《公羊氏》乃谓逐君侧之恶,《谷梁》亦云:“以地正国。”汉之乱贼,晋之强臣,唐之悍将,假此名以称乱,甚于《诗》、《礼》发冢者也。
  
  平王之迁,戎为之也;襄王之出,狄为之也。《春秋》之笔,戎为先,狄次之。其末也,淮夷列诸侯之会,天下之变极矣。
  
  《春秋》以道名分,其特书皆三纲之大者:曰成宋乱,以宋督弗讨,而货赂是取也;曰宋灾故,以蔡般弗讨,而细故是恤也;曰用致夫人,以嫡妾无辨,而宗庙之礼乱也;曰大夫盟,以君弱臣强,而福威之柄移也。吁,其严乎!
  
  沈既济书中宗曰:“帝在房陵。”孙之翰、范淳夫用其例,《春秋》“公在乾侯”之比也。沙随程氏谓:三子不以敬王之例书居,而引诸侯之在他国者,其考《春秋》而未熟者欤。朱文公诗,以为范太史受说伊川,然既济之议,乃其始也。
  
  大雩,大阅,大L,肆大眚,凡以“大”言者,天子之礼也。书鲁之僭,《月令》曰:“大雩帝。”天子雩上帝,诸侯雩山川。《经》书“大雩”二十有一,非礼也。贾逵云:“言大,别山川之雩。”诸侯雩上帝,于是季氏旅泰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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