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司空为司城之例例之,则阳字不生疑义。然晋时后讳甚严,陵阳既因讳而改,则是否改一字即为满足,须有待其他之证明。据《宋书》卅五《州郡志》:“广阳令,汉旧县曰陵阳,晋成帝杜皇后讳陵,咸康四年更名。”则后本讳陵,曰讳陵阳者,因涉所改县名,误衍一字,可因其犯讳而知也。
  
  《北齐书神武纪》,高欢考名树。《北史齐纪》及《魏书高湖传》,作名树生。二史不同,何所适从?据《北齐书杜弼传》:“相府法曹辛子炎咨事,云须取署,读署为树。高祖大怒,杖之。弼进曰:‘礼,二名不偏讳,孔子言徵不言在,言在不言徵。子炎之罪,理或可恕。’”若单名树,则弼言为无稽矣,唯名树生,故弼言此。此可因犯讳而知其有脱文也。
  
  第六十九因犯讳或避讳断为伪撰例
  
  《容斋随笔》十四曰:“李陵诗‘独有盈觞酒,与子结绸缪’,盈字正惠帝讳。汉法,触讳者有罪,不应陵敢用之。”《野客丛书》五曰:“仆观《古文苑》所载枚乘《柳赋》,曰‘盈玉缥之清酒’;《玉台新咏》载枚乘新诗,曰‘盈盈一水间’。梁普通间,《孙文韬所书茅君碑》谓:‘太元真君讳盈,汉景帝中元间人。’观此二事,知惠帝之讳,在当时盖有不讳者。然又怪之,当时文字间或用此字,出适然,犹为有说,至以庙讳为名,甚不可晓 ”云。
  
  《日知录》廿三以为:“李陵、枚乘二人,皆在武昭之世,而不避讳,可知其为后人拟作,而不出于西京。”然以汉碑临文不讳之例例之,不能遽断为伪撰。
  
  《避讳录》二采《日知录》说,而亦以茅君之以庙讳命名,为不可晓。不知道家最喜杜撰,《茅君碑》为梁普通三年道士张绎立,道士孙文韬书。其文云:“太元真人司命君,讳盈,字叔申,咸阳南关人。以汉景帝中元五年太岁丙申诞生,茅氏之胤。年十八,弃家学道入恒山。”【《茅山志》廿。】汉文帝讳恒,此曰恒山,犹可曰从梁时称也。茅君居近西京,非边鄙可比,果名盈,则必非景帝时人;果为景帝时人,则必不名盈。道士不学,任意杜撰,其伪显然,不得以临文不讳之例例之。
  
  隋末王通,谥文中子,著书名《元经》,名《中说》,自来考古书者皆以其书为伪。陈振孙《书录解题》四曰:“河汾王氏诸书,自《中说》之外,皆《唐艺文志》所无。其传出阮逸,或云皆逸伪作也。唐神尧讳渊,其祖景皇讳虎,故《晋书》戴渊、石虎,皆以字行。薛收唐人,于《传》称戴若思、石季龙,宜也。《元经》作于隋,而大兴四年,亦书曰若思,何哉!”今考《元经》,于隋讳坚广等字皆不避。而于唐讳渊虎等字,则大兴四年、永昌元年,均称戴渊为戴若思。太宁二年、咸和三年、八年、九年,均称石虎为石季龙。唯永兴元年、永嘉二年,刘渊不避,咸和九年十二月以后,石虎不避,则有后人回改,而又未尽者。为表如下:
  
  晋永兴元年乐广刘渊永嘉二年刘渊
  大兴四年戴若思永昌元年戴若思
  太宁二年石季龙咸和二年广陵
  咸和三年石季龙咸和八年石季龙
  咸和九年四月石季龙十二月石虎
  咸康元年赵虎咸康四年石虎
  咸康五年广州石虎建元二年虎
  永和五年石虎石虎升平元年苻坚
  咸安二年苻坚宁康三年神兽门
  太元九年苻坚太元十年苻坚
  周大定元年杨坚
  
  《四库提要》谓:“宁康三年书神虎门为神兽门,显袭《晋书》,无所置辨。且于周大定元年直书杨坚辅政,通生隋世,虽妄以圣人自居,亦何敢如是。”
  
  《元经》之伪,既以避讳与否断定,然《中说》之伪,则鲜有以避讳考之者。
  
  隋文帝父名忠,兼避中字嫌名。故《隋书》谓《忠义传》为诚节;周帝禅位诏,改允执厥中为厥和;凡官名地名有中字者,多改为内。今文中子乃谥文中,著书名《中说》。《中说》中隋讳如忠,如中,如勇,如广,屡见不一见。而温大雅独称大雅,不称彦弘,其出自中唐以后人伪作无疑。今试考温大雅名称之由来:
  
  温大雅本名彦弘。《容斋四笔》十一据大雅所撰《大唐创业起居注》,有云:
  “炀帝遣使夜至太原,温彦将宿于城西门楼上,首先见之,报兄彦弘,驰以启帝。帝执彦弘手而笑。”以为温兄弟名皆从彦,后避高宗太子追谥孝敬皇帝讳弘,始追称大雅。同时改弘农县为恒农,开元十六年复旧。彦弘固生在孝敬之前,文中子何由称彦弘为大雅耶!
  
  今《中说》二《天地篇》称诸弟子,有“徵也直而遂,大雅深而弘”语。眨魏铡V畹茏咏猿泼,何彦弘独称字?且既称字矣,缘避孝敬讳,何以“深而弘”又犯孝敬讳?一句之中,讳否不一,可见称大雅者,循当时习惯,忘其为避讳也。曰“深而弘”者,开元以后,唐人已不讳弘也。即此一名,已足证明《中说》伪撰之时代,实在中唐以后。今将《中说》中隋讳列表如下: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