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设,士趋所向。宋科目有明经,有进士,明经即今经义之谓也,进士则兼以诗赋。当时二科并行,而进士得人为盛,名臣将相皆是焉出。盖明经虽近实,而士之拙朴者率为之,谓之学究。诗赋虽近于浮艳,然必博观泛取、出入经史百家,非士之高明者不能。自安石为相,黜诗赋,崇经学,科场专以经义论策取士。然士专一经,白首莫究,其余经史,付之度外,谓非己事。其学诚专,其识日陋,其才日下。是独存当时明经一科,而进士之科遂废矣。安石有言:“初意驱学究为进士,不意驱进士为学究。”亦自悔之也。由此观之,一得一失,已自了然,老成之士,何苦过为哓哓也!
  
  宋乐屡变无成
  
  宋之乐虽屡变,然景v之乐,李照主之,太常歌工病其太浊,歌不成声,私赂铸工,使减铜齐而声稍清,歌乃叶,而照卒不知。元丰之乐,杨杰主之,欲废旧钟,乐工不平,一夕易之,而杰亦不知。崇宁之乐,魏汉津主之,欲请帝中指寸为律,径围为容盛.其后止用中指寸,不用径围。且制器不能成剂量,工人但随律调之,大率有非汉津之本说者,而汉津亦不知。然则学士大夫之说,卒不能胜工师之说,是乐制虽曰屡变,而元未尝变也。盖乐者器也,声也,非徒以资议论而已。今订正虽详,而铿锵不协韵,辨析虽可听,而考击不成声,则亦何取焉
  
  王介甫冥贬
  
  王介甫先封舒公,后改封荆。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识者谓宰相不学之过。张和仲日:京下诸奸,所以媚附介甫者至矣,封至真王,祀至配享,岂吝此片字之褒乎 况荆舒二语,章章诗传也。或者彼苍谓介甫滥竽已极,留此一线,少存饩羊耳。
  
  章有功于长沙
  
  章曾开梅山,有诗一篇,专诵其利,而济北晁无咎赋诗,则言不必开,盖因章小人专其事,为清议所不与耳。然梅山地为今长沙府之安化县五寨,自熙宁至今,永无蛮獠之患。则之此举,不为无当也。不然,长沙之害,岂减于广西之瑶僮哉!
  
  章雷州之报
  
  苏子由谪雷州,不许占官舍,遂僦民屋。章子厚又以为强夺民居,下本州追民究治,以僦券甚明乃已。不一二年,子厚谪雷州,亦问舍于民。民日:“前苏公来,为章丞相几破我家,今不可也。”残刻之报,不爽如是。然则小人之害君子,适以自害耳。
  
  李泰伯非不喜《孟子》
  
  小说家载李泰伯不喜《孟子》事,非也,泰伯未尝不喜孟也。何以知之 日:考其集知之。《内始论》引“仁政必自经界始”,《明堂制》引“明堂王者之堂”,《刑禁论》引“瞽叟杀人,舜窃负而逃”,《富国策》引“杨氏为我,墨氏兼爱”,《潜书》引“万取千焉,千取百焉”,《广潜书》引“男女后室,人之大伦”,《省欲论》引“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本仁论》引“以至仁伐不仁”,《遥平集序》以子思、孟轲并称,《送严介序》称章子得罪于父,出妻屏子,而孟子礼貌之;常语孟子俭于百里之制,又详说之。由是言之,泰伯盖深于《孟子》者也。其古诗《示儿》云:“退当事奇伟,夙驾追雄轲”,则尊之亦至矣。按此语出杨升庵.可谓确见。胡元瑞极辨,且援余隐之、朱元晦语为解。夫不信泰伯之《盱江集》,而力持余、朱二子之议,横坐泰伯以不喜《孟子》,则其无根亦甚矣。
  
  张商英《无佛论》
  
  张商英少年负奇气,尤不信佛。尝于招提睹《金刚般若》,喟然日:“岂胡书而反奥于六经乎 ”归著《无佛论》,达晓不成一字。妻日:“公平日为文,援笔不加点,伸纸万言,今作何文其苦乃尔?”张相日:“吾欲作《无佛论》。”妻日:“既已无矣,何论之有 ”张大悟,深悔前事,究心内典,自谓得其旨。张和仲日:今之未窥藩篱而妄加排议者,惜无如商英之妻从旁下一转语耳。
  
  教主之号不祥
  
  宋朝废后入道,谓之教主,郭后曰金庭教主,孟后曰华阳教主,其实乃一师号耳。政和后,群黄冠乃敢上道君尊号曰教主,不祥甚矣。孟后在瑶华宫,遂去教主之称以避尊号。吁,可怪也!
  
  宋礼儒臣
  
  宋之君崇礼儒臣。其一,真宗临杨砺之丧,降辇步吊,重其清介也。其二,富弼母卒,仁宗为罢春宴。二事虽三代令主不能过。其后徽宗之待蔡京,王黼,南宋之待秦桧、腚小⑺频溃恩礼倍此。然前之则如荡子之交狎客,后之则如弱主之畏豪奴,书之只辱青史,岂曰荣遇美事乎
  
  童贯为真太师
  
  童贯为太师,用广南龚澄枢故事;林灵素为金门羽客,用闽王时谭紫霄故事。呜呼异哉!然澄枢为内太师,犹稍与外庭异;童贯真为太师,领枢密院,振古所无。
  
  蔡京奸状
  
  谢任伯在西掖草蔡京谪散官制,其数京之罪日:“列圣诒谋之宪度,扫荡无余;一时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