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鹿裘之衣聊以御寒.不唯无享天下之乐,而且有丛天下之忧,尧黧舜黑,固其宜耳。许由亦何所艳羡而受之也哉 嗟乎!今之天下浓,浓则诲盗;古之天下淡,淡则拱手以与人而人不纳。老氏有云:"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其许由之谓乎 [夏君宪日:此论甚新。但尧时洪水为害,致天子粗衣恶食,许由一荒山匹夫,其所受用又可知已。今之田家,只鸡斗黍,便起争攮,何曾有浓艳可羡得来 千乘可让,箪豆动色,人之赋性殊哉!巢、许之辞,总是一边之见,然亦不可强也。]
  
  巢、许非旷士
  
  王维云:古之高者曰许由挂瓢,巢父洗习。耳非驻声之地,声非染耳之迹。恶外者垢内,病物者自戕。此尚不能至于旷士,岂入道之门也!
  
  帝尧善爱其子
  
  尧不以天下与丹朱而与舜,世皆谓圣人至公无我。窃谓帝尧此举,固所以爱天下,尤所以爱丹朱也。异时云行雨施,万国咸宁,虞宾在位,同其福庆,其所以贻丹朱者至矣。若使其以傲虐之资,轻居臣民之上,则毒痛四海,不有南巢之放,必有牧野之诛,尚得为爱之乎 曾子日:"君子爱人以德。"庞德公日:"吾遗子孙以安。"尧之于子,亦若是则已矣。
  
  瞽、象杀舜之由
  
  虞氏自幕故有国,至瞽叟亦无违命,则粗能守其国者也。其欲杀舜,盖欲废嫡立幼;而象之欲杀其兄,亦欲夺嫡故尔。不然,岂以匹夫之微、爱憎之故,而遽杀人哉?然则舜固有国之嫡,而乃为耕稼陶渔之事何居 或者见逐于父母,故劳役之,或避世嫡不敢居,而自归于田渔耳。故杂书有谓:舜见器之苦恶而陶河滨,见时之贵籴而贩负夏。孔子日:耕渔陶贩,非舜事也,而往为之,以救败耳。此说虽出杂书,实得圣人之意。瞽、象之欲杀舜,在初年之间;而尧之举舜,则在其克谐之后。《史记》反覆重出而莫之辩,固也。然孟子当时亦不辩万章之失,何也 盖孟子不在辩世俗讹传之迹,而在于发明圣人处变之心。则其事迹之前后有无,固不必拘拘也。
  
  纳于大麓非山麓
  
  《孔丛子》:宰我问:"《书》云‘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何谓也 "孔子日:"此言人之应乎天也。尧既得舜,历试诸艰,使大录万机之政,是故阴清阳和,五星来备,风雨各以其应,不有迷错愆伏,明舜之行合于天也。"此说与注疏合,意古相传如此。今以大麓为山麓,是尧纳舜于荒险之地,而以狂风霹雳试其命,何异于茅山道士之斗法哉!
  
  象刑辨
  
  《舜典》日:"象以典刑。"皋陶日:"方施象刑惟明。"是唐虞固有象刑矣。而去古既远,说者不一。荀况记时之人语日:"象刑,墨黥,婴,共艾毕,菲对屦,杀赭衣而不纯也。"汉文帝诏除肉刑日:"有虞氏画衣冠、异章服以为戮,而民不犯。"此二说者,皆讹传也。禹之称舜日:"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又日:"怙终贼刑","刑故无小",是岂尝不杀不刑哉!荀况有云:"以为治耶,则人固莫触罪,非独不用肉刑,亦不用象刑矣。人或触罪矣,而直轻其刑,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也。"数语虽尧、舜复出.无以易也。然则象刑云者,是必模写用刑物象以明示民,使知愧畏耳。禹铸鼎象物,使民知奸回,亦此意。
  
  舜葬苍梧考
  
  世传舜葬于苍梧,此说可疑。或者日:舜既禅位于禹,何缘复自巡狩,至于南蛮之地,且莽于此 后人以《书》有"陟方乃死"一语,误会之耳。"陟方"即升遐上仙之异名,然既曰"陟方",又曰"乃死",亦赘。孟子不云"舜卒于鸣条"乎 此一大证佐也。按汤与桀战于鸣条,则去中原不远。《家语五帝德篇》日:"舜陟方岳,死于苍梧之野而葬焉。"何孟春注云:陈留县平丘有鸣条亭,海州东海县有苍梧山,去鸣条不远。乃知所谓苍梧,非九疑之苍梧也。以《家语》"方岳"言之,《书》或遗"岳"字。其说足祛千古之惑。
  
  《禹贡》为古今地理之祖
  
  《禹贡》一书,作于虞夏之际,乃千百年谈地理者,卒莫能外也。是故大贤如孟子,其论洪水日:"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是江有通淮之道矣。及考之《禹贡》,则曰"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是江未尝有达淮之理。盖吴王夫差掘沟以通于晋,而江始有达淮之道,孟子盖指夫差所掘之沟以为禹迹也明矣。博洽如史迁,其作《河渠书》日:"斯为二渠,复禹旧迹。"是以二渠出于禹者也。及考之禹迹,河自龙门至于犬陆,皆为一流,至秦河决魏都,始有二流。子长盖误指秦时所决之渠以为禹迹也明矣。吁!《禹贡》之书,不过数千言耳,古今言地理抵牾,莫不于此取质焉,后此者其可舍之而不为依据乎 夫《禹贡》所以不可及者何 神圣之掰画,原非后儒所能仿佛;且也州不系于方城,而系之山川,所以千古如一日,而莫之能违也。
  
  帝赉良弼
  
  傅说事,世咸疑之,以为梦而得贤可也,或否焉,亦将立相之与 且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