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酋耳亦食虎。而魏武所遇跳上狮子头,与汉武时大宛北胡人所献大如狗者,又不知何兽也。
  水牛之猛者,力皆能斗虎,虎不如也,宣德间,尝取水牛与虎斗,虎三扑而不中,遂为牛所槎毙。余乡间牧牛不收,尝有独虎于岩石上,至死不放者,迨晓力尽,牛、虎俱毙。禁苑又有斗虎骡,高八尺,三踢而虎毙。又刘马太监从西番得黑骡,日行千里,与虎斗,一踢而虎死。后与狮斗,被狮折其脊死。刘大恸。骡能斗虎,古未闻也。
  滇人蓄象,如中夏畜牛、马然,骑以出入,装载粮物,而性尤驯。又有作架于背上,两人对坐宴饮者。遇坊额必膝行而过,上山则跪前足,下山则跪后足,稳不可言。有为贼所劫者,窘急,语象以故,象即卷大树于鼻端,迎战而出,贼皆一时奔溃也。惟有独象,时为人害,则阱而杀之。
  狮子畏钩戟,虎畏火,象畏鼠,狼畏锣。
  今朝廷午门立仗及乘舆卤簿皆用象,不独取以壮观,以其性亦驯警,不类它兽也。象以先后为序,皆有位号,食几品料,每朝,则立午门之左右。驾未出时,纵游草。及钟鸣鞭响,则肃然翼侍。俟百官入毕,则以鼻相交而立。无一人敢越而进矣。朝毕,则复如常。有疾不能立仗,则象奴牵诣它象之所,面求代行,而后它象肯行;不然,终不往也。有过或伤人,则宣敕杖之,二象以鼻绞其足踣地,杖毕,始起谢恩,一如人意。或贬秩,则立仗,必居所贬之位,不敢仍常立,甚可怪也。六月则浴而交之。交以水中,雌仰面浮合如人焉。盖自三代之时,已有之。而晋唐业教之舞,及驾乘舆矣。此物质既粗笨,形亦不典,而灵异乃尔,人之不如物者多矣。
  象体具百兽之肉,惟鼻是其本肉,以为炙,肥脆甘美。《吕氏春秋》曰:“肉之美者,有髦象之约焉。”约即鼻也。
  兽莫仁于麟,莫猛于狻猊,(即狮子),莫巨于保ǔに陌俪撸,莫速于角端(日行一万八千里),莫力于{巛禺}々,莫恶于穷奇(食善人不食恶人)。
  新安樵者得小熊,大如猫,蹒跚庭中,犬至猛者见之亦溺下。又长兴人得一虎子,其邻家有犬,最警猛,初见亦怖溺;少选复来窥,又走;如此数四,至暮则径往咋杀之矣。
  今熊、罴之属,世亦稀见。江南多豺、虎,江北多狼。狼虽猛不如虎,而贪残过之,不时入村落,窃取小儿,衔之而趋。豹,凡遇一虎,逐之,虽数昼夜不舍,必得而后已。故虎、豹常以比君子,而豹狼常以比小人也。
  万历壬子十月,有能见于福州之平山,二樵子过之,不识,以为猪也,逐之,熊人立而爪樵者。众呼逐之,跃出城外,窜大树上。官闻,遣兵捕之。土人素未识熊,惧之甚,围而远射之,莫能中,中者辄为所接,折而掷之。良久,一裨将至,始曰:“些山中习熊,力止敌一壮夫耳,无畏也。”直到树下,彀矢一发而殪。郡向未有此兽,又入城中,亦一异事也。熊于字为能火,可无祝融之虑乎?
  昭武谢伯元言:“其乡多熊。熊势极长,每坐必抓土为窟,先容其势,而后坐。山中人寻其窟穴,见地上有巨孔者,以木为桎梏,施其上,而设机焉。熊坐,机发,两木夹其茎,号呼不能复起,土人即聚而击之,至死不能动也。
  熊行数千里外,每宿必有窝,山中人谓之熊馆。虎则百里之外,辄迷不返。
  鹿之属则有麋,有麇,有麝,有麈,有{鹿音};猴之属则有犭然,有猿,有遥有犭瞿;狐之属则有狸,有貉,有獾;鼠之属则有貂,有{厥虫},有汇,有鼷,有鼯,有<鼠炎>,有鼢。然{鹿}似羊而从鹿,蝣克圃扯从虫,鲮鲤似獭而从鱼,古人作字当别有取义也。麇之性怯,饮水见影,无不惊奔,故人食其心者,多忄匡怯,不知所为。{厥虫}鼠前而兔后,趋则顿,走则颠,故常与邛邛距虚比。即有难,邛邛距虚负之而走。{厥虫}啮得甘草,必以遗邛邛距虚也。号为比肩兽。然世未尝见之。宋沈括使契丹,大漠中有跳兔,形皆兔也,而前足才寸许,后足则尺许,行则跳跃,止则仆地,此即{厥虫}也,但又未见邛邛距虚耳。物之难博如此。狼亦负狈。今狼恒见,而狈不恒见也。
  ≮之为畜,不见于三代,至汉时始有之,然亦非中国所产也。匈奴北地,马驴游牝,自相交合而生。今北方以为常畜,其价反倍于马矣。《尔雅翼》曰:“≮股有锁骨,故不能生。”俗又言:“≮骨无髓,故不能交合生子。”皆非也。≮本驴马野合所成,非本质也。交而生子,又不类父,大仅如柝茫不堪乘载,故人禁之,不令交耳。汉元康中,龟兹王娶乌孙公主女,自以尚汉外孙,衣服制度皆半仿中国。胡人相谓曰:“驴非驴,马非马。”若龟兹王者,所谓≮也,今作骡。《说文》曰:“≮,驴父马母也。冱是,马父驴母也。”然冱是为神骏,而骡为贱畜,可见人物禀气于父,不禀气于母也。又驴父牛母谓之匕白,见玉篇。
  《拾遗记》云:“善别马者,死则破其脑视之,色如血者,日行万里;黄者,日行千里。”夫马已死矣,别之何为?别而至于破脑,尚为善别马乎?此亦可笑之甚者也。
  余在齐久,其地多狼,多猬,多獾,多鼠狼。獾如犬,穴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