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汉开河西五郡号曰断匈奴右肩,国家河西五郡如汉时,而京东又有朵颜三卫,则虏之左右肩俱断矣。此以形势制御之策也。自俺答之横也,西并海西诸虏,又西破洮岷诸蕃,而虏全一右肩矣。东收山后诸贼,又东结朵颜,则又全一左肩矣。故虏益盛,边陲日益多事,盖其势然也。

  谋国者皆曰:“倭寇东南,虏患西北。”然此外虞易计也。今导倭者漳人也,导虏者边人也,吾不能自有其民,使其叛而导倭导虏焉。是则大可虑者矣。今内地盗贼在在有之,若迫于饥寒聚,而苟一日之生者犹不难处也。顾今号为白莲、玄狐、黄羊,教者皆挟妖术以诱惑愚民如往时。干州曹县者不可畏邪?今其徒日益延蔓,百姓不敢告,有司不敢发,是隐忧深,祸不知何所极也。

  边事之坏极矣,其大者有五功,罪不实一也,赏罚不信二也,刍粮不得实惠三也,按伏修边冒破四也,文移牵制失事几五也。而功罪不实为大,功罪不实则迹涉欺罔,而士萌幸心,豪杰解体矣。

  国初重兵聚京师,天下有事,外兵不能制者则出京军讨之,谓之天兵。顷者,虏一犯京师辄多调边兵入卫,恐边兵之轻京师也。即不得已则调山西、辽东者入援可也,又不得已则调及延绥。若宁夏则已远,况甘肃远在万里者乎?不然暂以边兵入卫,而亦暂出团营兵分戍诸边,即一二年而营兵与边兵同矣。今营兵多而不练,虚费无益,顾令边兵轻京师,岂国家之利哉?

  选贡法所以及时用才也。三途并用,法所以激劝吏治也。自学校士多,于是岁贡者多衰老之人。自进士科重,于是科贡者无自信之志,豪杰所为孤愤而太息也。余以为先选贡而后可以行三途,积十余年而后可以见成效。论治安者无逾于此矣。

  今天下田粮诡寄欺隐之弊日甚矣。富者或坐享无税之田,而贫者多空输无田之税。富者税少则差轻,故益富;贫者税多则差重,故益贫。此不均之弊也。欲救今日之弊,使贫民实受其惠,其惟均地均粮乎?

  宁夏隔黄河策应亦难,榆林经沙漠输趺獠灰住:游饔止滦万里之外,虏数扼其吭而困之。遂至商旅不行,城门昼闭,此可不为寒心哉!十年以来,三边徭赋驿传率并加于西凤汉中三郡。三郡之民日益困瘁,流离无复生人之乐矣。

  自边粮纳价而边仓虚,自盐粮有包揽而虚出多守,臣所以忧困乏而难接济者此也。白渠不引泾水,故水利不多;不开三门津月河,故舟楫不通,关中所以忧岁荒而难生计者此也。

  大宁者,膏沃i塞要地也,故设一都司守之。自都司移于保定也,而大宁故地尽弃之朵颜,朵颜虽内属而阴持两端。往岁虏自喜峰口潮河川诸处直犯京师,其经由皆从朵颜三卫地,实朵颜人导之也,此真肘腋之患也。而真、保定又有散处达官达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皆不可不深虑而预防也。

  今进士科太重矣。欲矫其弊,即不得行三途并用法。则莫若减进士名数,至于极少,或增而至于极多,少则一科不过三、四十人或百人而止。夫进士少,则内外诸官不免用科贡之土,即使抚按所举与部院所陟,尽进士也。而科贡之举而陟者,亦参半焉。何也?科贡人多故也。况进士者又未必尽举陟乎?多则一科五六百人或至七八百人。夫进士多,则内外诸官大率皆进士之科得之者易,而视之者轻矣。用之者多,而不才者亦不少矣。即使抚按所举与部院所陟,亦尽进士也。而进士之劾而黜者,亦参半焉。何也?进士人多故也。况科贡者又未必尽劾尽黜乎?如是则虽不行三途法,亦自无偏重之患,资格之弊,而举劾黜陟无不公,士风吏治无不兴矣。

  今天下法多废格,拟议失伦,非其智弗逮也。大率是非违于利害,事几蔽于嫌疑,执守夺于权势,出入乘于喜愠,深文起于矜名,厚诬失于偏听。有一于此,法无弗敝矣。

  律可以兼六经,六经不可以兼律。盖律者六经之权也,故曰:“《春秋》者经中之律,律者法中之经,皆圣人精意之所在也。”

  今边议十九,及于长城必曰:“干沟涧未尽城。”又曰:“青沙岘不可城。”然虏一大举即决墙,夷堑长驱而入,不必干沟与青沙岘也。故筑城乘障者,为传警清野之赖耳,非万全决胜之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