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里。”至今名为小城隍庙,故以五月供献于神。按周广东南海人,永乐中为御史,巡按京师、福建,升云南、浙江按察使,处分大务,奏对详审,廉明刚直,锄强伸枉,常理冤魂无主数事,在内名为“冷面寒铁”,在外称为“神明”。后为权奸指挥纪纲之谤,上怒其言峻直,被害。予意刚直为神固然矣,未必其为吾杭上神,恐流言之诬周公也。昨见彭参政所作公传,末云:“上尝见衣红者立日中,问为谁?应曰:臣周新。上帝以臣刚直,命为城隍云。”然后知外祖之言不诬,作传者不知为杭之司命。因识之以传于人耳。

○国家银米数

尝观王阁老《震译长语》:记正德以前天下所征各项银两,每年共计二百四十三万两,而京师各省所用之数,共二百万两有余,似尚多矣。又记正德以来各王府官诸文武官生吏等银米数千万石,而天下所入之粮止二千六百六十八万石。夫出止言数千万石,似一时难于打算。观总曰出多入少,故王府边军等俱缺粮饷,其乏可知矣。

乃见嘉靖初霍兀崖奏疏云:洪武至今,自周王一府论之,禄米增数十倍,子孙日益繁矣。天下文武官逐代增之,较洪武间增十万余员矣。地不改辟,而米入有定数,此供亿所以日乏。

右二公忧国,一纪于书,一见于疏。计今视昔,六十年余,朝廷土木之兴几次矣,南北夷虏之扰几年矣,王府之增军需之费,又不知几何矣?事变日出,虽有如二公之心者,而亦难于为谋矣。是以借官俸,鬻见爵,纳粟放度之无数,税门算商之悖出,不知民日困而国益穷矣。意天下有可兴革者,惟在上者善处不私耳。如银矿可开,海鱼可取,西北荒地可垦,皆自然之财之类是也。如南都金箔日出八十两,浙江西湖日用数十金,皆可省之。变通之,尚有可更革而未知难言者,当国者宜致思焉。

○国家戌元

《南园漫录》与《近峰闻略》,记国朝戌元之事,无一字不同,以刊书则《近峰》在后,人则同时也。二人非窃取者,末句似文理少碍。予今补二公前之所缺,后之未知,并易其末句也。

国朝洪武四年开科,乃辛亥也,今诸书以为庚戌,恐当时求才之急,二年连开科。今惟辛亥名录存耳,故或系安大全,或系吴伯宗,又有系金铸者,至十五年壬戌张显宗,然四人官职未闻,必所终亦不大显。甲戌张信侍读,丙戌林环,戊戌李琪,庚戌林震,皆终撰修。壬戌刘俨,终礼侍。甲戌孙贤,终太常卿兼侍读。庚戌钱福,壬戌康海,皆终修撰。近甲戌唐皋,丙戌龚用卿,俱终修撰。戊戌茅瓒,终吏侍。庚戌唐汝楫,终侍讲。壬戌徐时行。凡戌魁无一人至台辅,岂非其数耶?然罗公道高一世,名闻四海,亦理不能以胜数耳。

○本朝火德旺

本朝之旺,不知五行何属。意太祖生时,邻家见火,浴时红罗浮来。国初多红巾贼,塔忽变红,民谣“朱衣人作主人公”,国姓又朱,恐火德也。昨观《双槐岁抄》亦然。

○双槐岁抄

《双槐岁抄》一书,南海黄知县某作也,于本朝之事,最多且详,修史者当取焉。如孝宗之母纪后死事,曹吉祥反事,朵颜二卫地事,河套墩台蒙古瓦剌元帝之后,己巳御虏诸将之功,次京军边军马政之始末,可谓最悉。而琐碎者亦不能枚数。


●卷三 义理类

○近诗作

挽诗盛于唐,非无交而涕也。寿诗盛于宋,渐施于官府,亦无未同而言者。近时二作不论识不识,转相征求,动成卷帙,可耻也。空同、大复集中少之,此过人矣。送行,古所尚也,今不出于亲友相知之情,惟官府焉,势利也。噫!诗之道到此蔑矣。

○理论

术之精者必杀身,天道不容也;利之多者害必随,人怨所致也。位极则危,功高不赏,损益之道也。惟谦约为可免耳。有利无害,求之愈得,其惟学乎?然必至于贫,为仁不富矣。

○中国

中国所以为中国者,以天文四七分野,俱在华夏,故曰中天。八荒旷邈,星象亦难于占视,虽与之同覆,不可纪也,岂特山川草木人物之异哉。

○遇不遇

扬雄与郑子真、严君平,同时相处,惟雄知二子之贤,而不能随以隐,致有投阁、《美新》之丑。二程与康节最相知也,不能传邵先天之学,此非既遇而不遇耶?惟孔子圣不自圣,特问礼于老子,老子得圣言而名益传,可谓相遇之美也。庄生与孟氏同时,庄之轻禄言玄,是深明老子者也,惜孟子不得与之言。而庄仅成其己学之偏,孟子天生豪杰,故能私淑子思而传道统。荀子见道之言亦常有之,惜又不遇孟子为依归,故失之性恶而流弊,致有李斯之害也。是皆当遇而不遇,惜哉!

○荆川四得

唐荆川顺之尝言:“予时文得之薛方山,古文得之王遵岩,经义得之季彭山,道义得之罗念庵。”此亦无常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