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古之人死矣,君所读者,糟粕耳。”又《韩诗外传》载:楚成王读书殿上,轮扁作而问曰:“君所读何书?”成王曰:“先圣之书。”扁曰:“以臣轮言之,规为圆,矩为方,此可付乎子孙;若夫合三木而为一,应乎心,动乎体,不可得而传也;则凡所传,糟粕耳。”然二文不同,而义则一,但楚成、齐桓,未知孰是。予意《庄子》尚近,韩则汉人也。管仲寝疾,桓公往问之曰:“仲父疾甚矣,不幸不起,政将安移之?”管仲未对;桓公曰:“鲍叔何如云云”,尽,管仲遂卒。此《管子》书之言也。刘向《说苑》又曰:鲍叔死,管仲举上衽而哭之,泣如雨下;从者曰:“非君臣父子也。”仲曰:“非子所知”。以《管子》所载,则鲍叔死在仲后;而《说苑》又言鲍叔前死矣。予意尚当从《管子》,盖刘向传闻之言也。
  ○三杰四杰世知张良、萧、韩为三杰,而不知唐丞相宋浮⒄潘怠⑻子少傅源乾曜,同日拜官,明皇赐三杰诗,时号三杰。宁程颢为合夭荆张山甫为武功簿,朱光庭为万年簿,关中号为三杰。世知王、杨、卢、骆为四杰,而不知宋之韩、范、富、欧、亦号四杰。
  ○圣贤须目国朝何侍郎孟春《余冬序录》载:黄伯固曰:“偶考圣像无髯,惟宗庙小影为真。”又引《孔丛子》云:“先君无须髯,而天下王侯不以此不其敬。”予尝读其书,文非此意,而伯固之言不知何在。但孔谱中吾夫子四十二表形容尽矣,须多如此;而独不言者,得无疑乎?或伯固之言有据也。
  又读朱子文集,见其答林德夫、刘季章等书云:“今左目已不可治,又颇侵右目矣。”又曰:“左目已盲,右目亦渐昏数日矣。”纷纷言左目失明处多也,今年谱但言有足疾而不言目疾,此诚阙典也。大圣贤之仪形,宁有不知可以想像之耶?
  至于建中靖国间,例复旧官,山谷有诗十首,其一为东坡云:“阳城论事盖当世,陆贽草诏倾诸公;翰林若要真学士,唤取儋州颓鬓翁。”则知坡老无鬓发矣;又其妹戏坡曰:“欲扣齿牙无处觅,只闻毛里有声传。”则多项矣。因亦附记耳。
  ○郭张不当录滁阳王之子某,虽同太祖取和州而战没;张天佑亦同太祖取和阳、太平,分筑其城,败元太子、平章等,然彼时滁阳尚在为主,事属滁阳;郭、张并我太祖,不过俱在其麾下耳,二人无一事曾受命于太祖也,何可入《功臣录》中?○乌ζ诗曰:“无感我з猓无使ζ也吠。”《尔雅》曰:“ζ,狗也。”然ζ字今俗读龙字,非也。唐武后时,药王韦善俊有犬名乌ζ,盖黑狗也。元稹、韩政光诗皆有乌ζ语。今人以张然杀奴事,得犬之力,遂以拜犬为乌龙,即写龙字。尤可笑。
  ○怡子秋风苏杭呼痴人为怡子,累见人又或书呆、炼字,虽知书如杭徐伯龄,亦以怡字为是。予考《玉篇》众书,无怡、呆二字,独磷帧端滴摹吩疲骸奥硇胸睢!倍《韵会》云:“病也,痴也。”凡痴磷纸宰鼷粒独《海篇》载怡、呆二字,亦曰义同磷帧J侵痢⒋艚运鬃忠病3⑽判《云:“阿怡,雨落走进屋里来。”又读程泰之《演繁露》,郑獬字毅夫,守江陵,作《楚乐亭记》,有颂云:“我是苏州监本呆,与爷祝寿献棺材,近来仿佛知人事,雨落还归屋里来。”又知亦有来历。又俗以干人云“打秋风”,予累思不得其义,偶于友人处见米芾札有此二字,风乃丰熟之“丰”,然后知二字有理,而来历亦远。
  ○《世说新语》记事多谬苏峻之乱,因庾亮轻下诏征之,既而下石头,朝廷倾覆;亮奔温峤,峤劝亮见陶侃。盖时起义兵,而众推侃为盟主也;侃意正欲诛亮以谢天下,亮犹豫不敢。此事重出:其一曰:温云:“溪狗我所悉知,卿但见之。”因而陶见庾貌丰姿神爽,遂改视,欢宴终日。一曰:“卿但遥拜,保无他也。”陶见之,不觉释然。殊不思陶乃尚事功而厌清谈,饮有限而鄙时流者。岂丰姿神爽使能改欲诛之意,且得欢宴终日耶?又使“遥拜保无他”,亮亦天子以下一人,此言轻可语之耶?”陶传自云:庾诣拜谢,陶曰:“元规乃拜士行耶?”此足以见其实也。况二条自相予盾,若望蔡是谢琰居官地名;注为琰之小字,琰之小字末婢也。王敦与钱凤谋逆,夜为王允之所闻,允之吐被酣睡;记为王右军者,纷纷不一。又如刘尹抚王长史背曰:“阿奴比丞相,但有都长。”王长史酒酣起舞,刘尹曰:“阿奴,今日不复减向子期。”文俱重出,此类尤甚,但此书以清谈奇谑高尚颖敏之事为主,故多取于晋者,似不作可也。
  ○四皓考按《陈留志》云:东园公姓唐,名秉,字宣明,襄邑人,常居园中,因以为号,夏黄公姓崔,名廓,字少通,齐人,隐居夏里修道,故号夏黄公;饫锵壬。河内轵人,泰伯之后,姓周,名术,字元道,号曰霸上先生;却欠绮里季。皇甫谧《高士传》载:绮里季姓朱,名晖,字文季。四人详矣。然《索隐》亦引《陈留志》,则园公又欠名,黄公更廓曰广,《鄞志》又以黄公姓黄;《苏州志》又载饫锵壬宅在太湖中,今包山有饫锎澹是其处也。予以《索隐》既引《陈留志》欠园公之名,失写也;廓与广同姓黄,非崔,文义顺也;饫锛瘸铺┎之后,必苏人,或寓居于轵也;或者又疑此四人为无有,以其能隐于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