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诗曰:“翊ㄊ饫淦В茂苑大繁雄”;惟有钱塘郡,闲忙正适中之故。予以谚语因欲押韵,故先苏而后杭;解者以白诗证之,错矣。殊不思谚非唐时语也,杭在唐,尚僻在一隅未显,何可相并?苏自春秋以来,显显于吴、越;杭惟入宋以后,繁华最盛,则苏又不可及也,观苏杭旧闻旧事可知矣。若以钱粮论之,则苏十倍于杭,此又当知。
  ○宋骆诗杭灵隐寺鹫岭郁啭┲诗,乃唐骆宾王集中所载,然有一二字不同,不能别其为谁所作?独刘文安定公之集云:初起二句,乃宋之问诗,宋吟之而久无下韵,宾王隔壁朗吟,续以终篇,之问大骇,明发求见,则遁矣。是知一首二人成之,故两系焉。世所传诵者如此。然《太平广记》又载:宋之问于灵隐夜吟未就,闻有人云,“何不道‘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不知何人。有识者曰:此骆宾王也。似此骆则二句矣。予又见一书云:之问正吟,遇老僧于殿灯之间,应声成之,后知宾王。据后二书,两人皆相见矣,平日素知,不应又有何人之问,及刘文安之说也;若只文安、《广记》之说,后世又不传骆之为僧也,诗亦未必各系之也,书俟博识。
  ○古字古字多矣,不及录出,但如崧、烟、针、棋、栖、笋、饥、个等字,世每以为省笔者,不知反是古字。
  ○西王母考西王母之事,由《汲冢周书》穆王乘八骏,西巡狩,宴瑶池而捧王母之觞;又《汉武外传》亦以七夕会于甘泉,王母捧仙桃而降;因此二说,至今传之。殊不知《汲冢周书》乃伪书也,因穆王巡狩忘反,故为此说;而武帝又好神仙封禅之事,是以彼此傅会如此。按《尔雅》觚竹北户西王母,日下谓之四荒,贾谊《新书 修政》语言尧西见王母训,东及于渠叟,北中幽都,汉贰师将军西伐宛,斩王母寡之头。观此,则王母乃西方昏荒之国,犹国名女真,人姓胡母,其实无此妇人也。不然,则尧之所见,贰师所伐,亦可谓之妇人乎?又尝考之《山海经》,“西王母梯几而戴胜杖,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又有三足鸟主给使,在昆仑墟。”郭璞注《穆天子传》曰:“西王母如人虎齿,蓬发戴胜,善啸。”盖荒裔之国,多与鸟兽游处,而奇形怪状,恐或有是。未闻有所谓仙桃瑶觞,美人侍女,绰约流盼之态也。泾州回山有王母宫,宋学士陶献记,不为辨,而反欲跻之祀典,其与曹彬下江南之意异矣。然而文章钜公,往往引用不置,盖亦未之考也乎。
  ○禹碑释文禹碑释文,杨殿元靖阳生俱有刻矣,但十余字不同,据《游宦纪闻》云:癸酉二字难识,二公皆未释之;似虽有人心之灵,万里相符之妙。然则癸酉二字无耶?无则此碑今据《纪闻》,而明《纪闻》亦伪者耶?殊不知字特奇古,非秦汉以下碑文之可证,不过拟其形似者释之耳。如较庐山紫霄峰刻法帖,禹书亦皆不类,是所谓古书不必同文意也。予因二字欠释及,以此二字,杨曰非古文语,似矣。予意杨释为久旅,尤非古文语,盖忘家即久旅矣;不若依旧,则形象庶几耳。故拟其相似者,更其十一字,亦庶几文义之通也。书之于左,仍以二公所释,各注于下,以俟博古君子。若夫辨非禹碑及翻刻来历,自有尚书顾东桥、太守季彭山诸说在焉。
  承帝曰嗟,翼辅佐卿,水降舆发,鸟兽交行,参身若流,祈明癸酉,兴以此忘家,宿岳麓庭,智营形折,心罔弗辰,往求平定,华岳泰衡,宗疏事褒,劳锡伸洌赢塞昏徙,南渎衍亨,衣制食备,万国道宁,窜舞永奔。
  ○不能为人今人嘲不生子曰“不能为人”,不知汉时已有是语。《樊哙传》:“荒侯家舍人上书曰:‘荒侯市人,病不能为人’,令其夫人与其弟乱而生佗广,实非荒侯子。”
  ○孙皓答人不同《十三国春秋》云:晋武帝与侍中王济弈,济问孙皓:“闻君在吴剥人面,刖人足,有之足?”皓曰:“人臣失礼于君者,则如是。”济时伸足局下,矍然收之。晋史纲目俱同,独少微鉴又改王济为贾充,剥人面为凿人目,人臣杀君不忠者则如是,伸足收之则无也。以是论之,答贾充甚当,而济足事微;对君或不坐,史之不同如是,此之谓未可尽信与欤?
  ○镇海楼吾杭之樵楼,即五代时吴越钱王之所建也,名朝天门者,盖瞻望于上,以礼汴京,故名之也。后元改为拱北,子昂有拱北楼诗。洪武初,参加政事刘公、王公改名“来远”,术者张乘槎曰;“三日内主有哀丧之事。”至期,王公之母暴卒,刘公又以历日纸边坐罪。王公乃延槎问故,槎曰:“来字似丧字形,远字似哀字形也;况远字二点相续,乃泪点也。”公命槎易之,改名曰“镇海”,由其地也。今不知者,以成化间火过而改名,非也。
  ○女人缠足蝉鬓女人缠足,起于后唐后主宫人娘,蝉鬓始于魏帝宫女莫琼树。
  ○诗句偶同《琵琶记》内,白乐天诗句已有“儿家门户重重闭,春色缘何得入来。”唐薛惟翰诗《春女怨》云:“白玉堂前一树梅,今朝忽见数花开;儿家门户寻常闭,春色因何得入来。”金石《抹世怪金啊肥有“果物戏人人戏物,为风乘我我乘风。”同时黄讽《题齐物堂》亦云:“果蝶梦周周梦蝶,为风乘我我乘风。”是皆可谓闭门造车,出门合辙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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