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食」,正反相承。孔子之仕,不为行道,徒求食也。
  人之仕也,主贪禄也,礼义之言,为行道也。犹人之娶也,主为欲也,礼义之言,为供亲也。仕而直言食,娶可直言欲乎?孔子之言,解情盼遂案:「情」当为「惰」,形之误也。此「解惰」与上文「孔子之仕,不为行道,徒求食也」之语相承。而无依违之意,不假义理之名,是则俗人,非君子也。儒者说孔子周流应聘不济,闵道不行,失孔子情矣。旧本段。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弗扰字子泄。论语阳货篇皇本作「不扰」。左氏传、史记孔子世家、古今人表并作「不狃」。春秋名字解诂曰:「『扰』,借字,古音『狃』,与『扰』同。」弗扰为季氏费邑宰。孔子世家云:「季氏使人召孔子。」与论语异。据左氏定十二年传,弗扰帅费袭鲁,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伐之。弗扰定无召孔子及孔子欲往之理。崔述洙泗考信录以佛Z召、不狃召并为伪也。子路曰:「末如也已!「如」,论语作「之」。王本、崇文本据改,非也。尔雅「如」、「之」并训往。集解孔曰:「无可之,则止耳。」何必公山氏之之也?」下「之」,往也。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用我,论语作:「如有用我者。」此与史记同。吾其为东周乎?」见论语阳货篇。「为东周」,欲行道也。集解何曰:「兴周道于东方,故曰东周也。」孔子世家:「孔子曰: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盐铁论褒贤篇引论语亦云:「庶几成汤、文、武之功。」并「行道」之义也。公山、佛Z俱畔者,行道于公山,求食于佛Z,孔子之言,无定趋也。趋,向也。言无定趋,则行无常务矣。周流不用,岂独有以乎?
  阳货欲见之,不见;呼之仕,不仕,论语阳货篇:「阳货欲见孔子,孔子不见。归孔子豚。孔子时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诸涂。谓孔子曰:『日月逝矣,岁不我与。』孔子曰:『诺,吾将仕矣。』」集解孔曰:「阳货,阳虎也。季氏家臣。」邢疏:「名虎,字货。」何其清也?公山、佛Z召之,欲往,何其浊也?公山不扰与阳虎俱畔,执季桓子,孙曰:阳虎叛,囚季桓子,据左氏传在定公五年。至八年,阳虎败逃。十二年,孔子为鲁司寇,仲由为季氏宰,将堕费,而弗扰与叔孙辄等遂叛。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伐之。败诸姑蔑。弗扰与辄遂奔齐。二人叛各异时,而弗扰又无囚桓子事。仲任当别有所据。又何氏集解引孔曰:「弗扰为季氏宰,与阳虎共执季桓子,而召孔子。」岂仲任所本欤?但论语孔传,本不可信,或即伪为孔传者,袭论衡之说也。晖按:孔子世家云:「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阳虎为乱,遂执季桓子,桓子诈之得脱。」此为仲任所据者。然此文乃举往事以明二人同恶,非谓以费畔时也。世家云:「定公九年,公山不狃以费畔。」亦以执桓子与以费畔为两时事。孔传云「弗扰与阳虎共执季桓子而召孔子」,则谓执桓子在以费畔时也。盖伪为孔传者,袭论衡此文,而未审其义也。二人同恶,当作「恶同」,与下「礼等」对文。呼召礼等,独对公山,不见阳虎,岂公山尚可,阳虎不可乎?
  子路难公山之召,「召」,各本并误作「名」,今据王、崇文本正。孔子宜解以尚及佛Z未甚恶之状也。



论衡校释卷第十
    非韩篇
  淮南泛论训高注:「『非』犹『讥』也。」按:字本作「诽」,说文:「讥,诽也。」
  韩子之术,明法尚功。贤无益于国不加赏;不肖无害于治不施罚。责功重赏,任刑用诛。礼记曲礼上郑注:「诛,罚也。」韩非子主道篇曰:「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诛。诚有功,则虽疏贱必赏;诚有过,则虽近爱必诛。」又二柄篇曰:「君以其言授之事,专以其事责其功。功当其事,事当其言,则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则罚。」故其论儒也,谓之不耕而食,五蠹篇曰:「今修文学,习文谈,无耕之劳而富,无战之危而尊,故世乱也。」比之于一蠹;韩非谓邦有五蠹之民,儒其一也。见五蠹篇。论有益与无益也,比之于鹿马。马之似鹿者千金,天下有千金之马,无千金之鹿,鹿无益,马有用也。韩非子外储说右上曰:「如耳说卫嗣公。卫嗣公说而太息。左右曰:『公何不为相也?』公曰:『
夫马似鹿者,而题之千金。然有百金之马,而无千金之鹿者,马为人用,而鹿不为人用也。今如耳,万乘之相也,外有大国之意,其心不在卫,虽辩智,亦不为寡人用,吾是以不相也。』」按:此非以鹿喻儒。「马之似鹿者千金」,又见讲瑞篇。淮南说山训亦云:「马之似鹿者千金,天下无千金之鹿。」疑仲任所据,今本佚也。儒者犹鹿,有用之吏犹马也。
  夫韩子知以鹿马喻,不知以冠履譬。使韩子不冠,徒履而朝,吾将听其言也。加冠于首而立于朝,受无益之服,增无益之仕(行),「仕」字无义,疑为「行」之坏字。下文「言与服相违,行与术相反」,即承此为文。言与服相违,行与术相反,吾是以非其言而不用其法也。烦劳人体,无益于人身,莫过跪拜。使韩子逢人不拜,见君父不谒(跪),「谒」当作「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