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商辛,金亮之后不可又金亮;秦皇之后不可又秦皇,隋炀之后不可又隋炀也。其道亡他,曰“毋饰非,毋不闻过”而已矣。凡饰非则其非必,非必则成独;凡不闻过则其过横,过横则成戾。独则必危,戾则必促,是犹不事荡涤而侈江海以为无浊,不修照临而信日月以为无蚀。蒙窃惑焉,未见其可也。於乎!戒之,戒之!
  甲惭
  浮邱子曰:凡天下颠覆之惨,伏于其几,闪于其象,慢于其近,匮于其广。是故君子之智断贵蚤焉。蓄而慎之,胜于发矣而后详之;微而障之,胜于巨矣而后摧之;未及事而理之,胜于及事矣而后悔之;未及时而塞之,胜于及时矣而后哀之。《春秋传》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焉有智断弗师君子,可以宰世济变而亡哀悔者乎?是故火燎原,不可救;水覆地,不可收;膏肓已结,不可医;栋桡已凶,不可求;毂破碎而大其辐者,愚可哂;根枯槁而惜其叶者,腐可羞;唇焦口燥而后穿井者,渴弗解;十日不餐而后殖禾者,饥弗瘳。
  是故君子无左计,无遁情,无厉节,无流心。有遁情者,莫实其裹;有左计者,不考其成;有流心者,莫知其乡;有厉节者,不得其终。是故齐桓本五伯之雄,而尸虫出户,死无与棺;二世席全盛之势,而望夷变作,逼令自杀;苻坚本五胡之长,而出奔五将,兵败被执;隋炀揽域中之大,而贼起江都,运厄身歼。兹四君者,岂非溺其胜而弗思其反耶?
  是故君子即盛思危,即欢思怏,即裹思匮,即独思两。盛而不能思危者,必有旦夕之灾;欢而不能思怏者,必有鸩毒之哀;裹而不能思匮者,必有腹心之疾;独而不能思两者,必有尾大之势。《诗》曰:“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何其神之欢状之栗也!《书》曰:“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何其义之正而指之直也!
  是故墙隙而高者,其崩疾;冰霜而见日者,其灭易。中无主而试以多艰者,其计索;外咸窥司而料其不济者,其欺作;舟覆于河而无维楫者,必骇愕;举足而履汤炭者,必烧灼。饰非而拒谏者,必有不安;听莠言而犯不祥者,必有残。将东而更西者,涂必迂;却行而求及前人者,势必孤。口谈太平而中藏缪戾者,天必不通;尧舜可为而不为,不尧舜不可为而姑且为者,人必不能止之以为宗。制裘而与狐谋其皮者,狐乃遁;假虎以翼而教其入宫食人者,虎乃纵。非其材而责以无前之绩者,乃聋乃盲;不见其心而见其面,不见其成而姑且待其成者,乃庇其私而召其殃。
  是故君亡独理,亡独乱;臣亡等功,亡等过。亡等功者其功巨,亡等过者其过丛。《书》曰:“邦之杌陧,曰由一人;邦之荣怀,亦尚一人之庆。”是故管夷吾用,则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而亡不足;竖刁、易牙、开方用,则五公子为乱而有馀。王景略用,则扫蜀、定燕、擒代、吞凉而亡不足;慕容垂用,则淝水一举,丧其国都而有馀。李抻茫则唐变为武氏;张柬之用,则武氏复变为唐。司马光用,则熙、丰之乱变为元v之治;章、蔡京用,则元v之治复变为绍圣之乱。是故材之淑慝,以徵臣之优劣,捷于响;臣之优劣,以徵君之然否,捷于响;君之然否,以徵事之起讫,捷于响;事之起讫,以徵国之得丧,捷于响。
  是故爱不可反,谤不可遂,料不可晚,咎不可必。罢张九龄而杖李林甫,是以有安史之乱;罢李纲而杖黄潜善、汪彦伯,是以有北狩之辱:厥爱反也。裴度有淮、蔡、青、郓之功,为皇甫、李逢吉所挤;寇准有澶渊之功,为王钦若、丁谓所挤:厥谤遂也。吴楚七国已反,然后诛晁错;靖难之兵已横,然后黜齐泰、黄子澄:厥料晚也。台城之困甚矣,不悟梁异之佞;兴元之难甚矣,不悟卢杞之奸:厥咎必也。爱反由于剽贼,剽贼由于亡天;谤遂由于桡杂,桡杂由于亡人;料晚由于愚陋,愚陋由于亡识;咎必由于隐忍,隐忍由于亡气。亡天、亡人、亡识、亡气,如之何其能君能国也?孔子曰:“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是故君子毋敢不聪明警戒,震动恪共,勤于律己,明于任人,植于纪纲,铺于经纶,塞于罅漏,完于海镜于情伪,归于本真。其非独全躯命之谓,以此孕万物而长宗u,祚子孙而葆黎民也。
  乙惭
  浮邱子曰:政以人理,以人狂;国以人兴,以人亡。是故树中正,则风雨和;耸偏曲,则妖孽章;积善良,则山川灵;纳奸邪,则百物荒;种枳棘,则良田败;养稂莠,则嘉禾伤;乳豺狼,则吞噬必;纵虺蛇,则毒焰张。《易》曰:“大君有命,开国承家,小人勿用。”於乎!小人用而国家焉有底乎?
  且夫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是故君子必知历代之所以亡,则知非其人者之所以不祥。夏不亡于商,而亡于赵良;商不亡于周,而亡于蜚廉;周不亡于犬戎,而亡于申侯;秦不亡于戍卒,而亡于赵高;汉不亡于莽、操,而亡于刘秀、华歆;晋不亡于五胡,而亡于何晏、王衍;隋不亡于唐,而亡于虞世基、封德彝;唐不亡于武氏而亡于李蕖⑿砭醋冢不亡于朱全忠而亡于崔允;宋不亡于蒙古,而亡于王安石、蔡京;明不亡于流贼,而亡于刘瑾、魏忠贤。原夫亡之之人,大底利禄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