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人之所以平者,心平也。夫平犹权衡,然加铢两则移矣。载其所不欲,其为铢两者倍矣。故曰矜功者不立,虚愿者不至。非惟不足以得福,而行又以召祸。故吾不悦于子之言。今子亦平其所养而直以行之,何往而不得,何营而不就,而又奚以善为,且不可以有为也。尧曰若之何而善于予之事,舜亦曰若之何而善于予之事,是上与下争为善,是两实也。两实则乌得平,平不施焉则恶得直,失其所以平直,则尧无以为尧矣,舜无以为舜矣。吾子谨志于尧舜也,而又奚以善为。北宫子之卫,主于叔车氏,叔车氏有宠于卫君,国人害其嬖而将讨之,北宫子喟然叹曰:吾为是违夫子之言也,是以获戾于此也,吾何以卫为?致其所以为臣而归。

  晏子治阿三年,毁闻于朝。公不悦,召而将免焉。晏子辞曰:臣知过矣,请复之。三年而举国善之,谣言四达,公将致其所以赏,晏子辞焉。公曰:何谓也?晏子对曰:昔者臣之所治,君之所当取也,而更得罪焉?今者臣之所治,君之所当诛也,而更得赏焉?非臣之情,臣不愿也。子华子闻之曰:晏子可谓直而不阿者矣。晏子之辞受,其可以训矣。齐之芜也固宜。夫人之常情,誉同于已者,助同于已者,爱同于已者,爱之反则憎,必有所立矣;助之反则挤,必有所在矣;誉之反则毁,必有所归矣。然而人主不之察也,左右执事之臣从而得其所欲为,则不禁也。世之治乱,盖常存乎两间。齐之芜也固宜。

  子华子曰:元太初之中气也,天帝得之,运乎无穷;后土得之,溥博无疆。人之有元,百骸统焉。古之制字者,知其所以然,是故能固其元为完具之完,残其所固为寇贼之寇,加法度焉。故曰残固之谓寇,毁贼则为贼。夫穿垣窦发Q钥,其盗之细也夫。

  虎会问

  虎会以其私问于程子曰:主君何如主也?程子曰:昔尧舜在上,涂说而巷议所不废也,是是非非之谓士,试为吾子言之。本也不敢以古事为考,先大夫文子之志也,好学而能受规谏,立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身举士于白屋之下者四十有六人,皆能获其赤心,公家赖焉。及其殁也,四十有六人者皆就宾位,是其无私德也。夫好学知也,受规谏仁也,无私德焉忠也。江之源出于汶山,其大如瓮口,其流可以滥觞,顺流而下控诸群荆,广袤数千里,方舟然后可以济,此无他故也,所受于下流者非一壑也。夫先大夫文子,其训于是矣,是以有孝德以出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为正卿。用能光融于晋国,显补其君,以主盟于诸侯,天下赖其仁,兵槊之不试者垂十许年。今主君懋其勋庸而光贲于赵宗,无以则先大夫文子是焉取。则尚德率义,以弘大其光烈,其将有誉于四方也。乃若范氏中行氏弗自克也,而以覆其宗卿。此则主君之所知也。虎会曰:辨矣夫子之言。愿少进也。会得间而谒诸主君,庶几其有瘳?程子曰:诗不云乎,王欲玉女,是用大谏。夫纠其邪志而济其所乏,是忠臣之所留察也。吾子其勉行之矣。本闻之山有猛虎,林樾弗除;江河纳污,众流是潴。昔者秦穆公以秦之士为不足也,起蹇叔于宛,迎邳豹于郑,取由余于戎,拔百里奚于市,用强其师,以伉惠怀。于斯时也,晋国翦焉,惟秦是从。是故国以士为筋干,不可以不察也。今主君之未得志也,有窦叔子者推其后而进之,有舜华者挽其不及而使之当于理,有吾丘鸩者展布四体,以为纪纲之仆。本闻之,窦叔子之为人也,强毅而有立方,严而不v其事,主也齐戒祓濯而无有回心;舜华多学而强记,耻其所闻不惠于古初,其立论挺挺而不可以夺;吾丘鸩年十有五而始以勇力闻,及其壮佼也,四邻畏之,能以人投人以车投车,其视太行之险,犹之步刃之丘。此三臣者,举晋国之选也。主君之所与懋昭其庸而光贲于赵宗者也。公室六分河山之间,龟拆而鼎立,范氏中行氏不庇其社而颓其宗,主君之所不刊,则此三臣之助。今无故而戮叔子矣,又毙舜华于野,以罪名不闻于国人。吾丘鸩恐焉,裹粮而之于他国。主君亦未之思耶。何其首尾之剌戾也!如是则主君之所以远于大竞者也。吾子主君之信臣也,夫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心焉,圣人之所畏也。今吾子能弗惮烦,而以其眇眇之思,务以箴主君之阙遗,将国人是赖,吾子其勉行之矣。

  子华子见齐景公,公问所以为国,奈何而治。子华子对曰: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有意于为则狭矣,有意于治则陋矣。夫有国者有大物也,所以持之者大矣,狭且陋者,果不足以有为也。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然则国不可以为矣乎?子华子曰:非然也。臣之所治者,道也。道之为治,厚而不薄,敬守其一,正性内足,群众不周,而务成一能。尽能既成,四境以平。唯被天符,不周而同,此神农氏之所以长也,尧舜氏之所以章也,夏后氏之所以勤也。夫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则愚拙者请矣,巧智者诏矣。诏多则请者加多矣,请者加多则是无不请也。主虽巧智,未无不智也。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其道固穷。为人主而数穷于其下,将何以君人乎?穷而不知其穷,又将自以为多,夫是之谓重塞之国。上有讳言之君,下有且之俗,其祸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