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脊?何伦脊而非圆?真圆圆者,无伦无脊并无圆矣。
  株兔剑舟,(炫)尊食技,乃执无名之名而滞名,执无相之相而溺相者。谓其隐劣显胜、护过遮诠之权,则亮(谅)之矣。破大用大,破时用时,相悖相害,无不相容,岂与争驾乎?彼言高而不与之争高,学之不厌而已矣;彼言深而不与之争深,饮食日用而已矣。以莫高深于平淡也,是无高卑、无深浅矣。《金刚经》本处饭食,洗足敷座,世尊不已说竟三藏乎哉?则无行不与,可见其妙密钻锥矣。行生代错,集古今之利器为其示现,是辘轳之治乱水火,又何处非其纵夺杀活也乎?
  拈《华严》之华(花),则一多无不贯矣;不知《华严》之华(花)所自贯者,鬼华(花)耳。执一定之理,而不知时变权因,故为理所碍,此贤者之所不免也;执无定之理,而不知反因轮起公因、两端统于前半,故又为无碍所碍,此高者之所未知而误人者也。读交轮几而破兹<炎炎>钪句,则知有无定之理,而自有一定之理,此处处不易、处处变易之太极也。以贤者所执之理责高者,高者不服;以公因反因之太极藏高者,高者庶心服乎?心服亦口强。然有以泻其偏峰,则偏峰正用,而道法幸矣。以凿破凿,以凿补凿,又安可少哉?分门别户之坛椋藏拙护短之杖履,依粉本绘画棘栗蓬,而未尝肯衔(?),求一破者,谈何容易?
  儒者必守法言,经学多执字面,应以“凿”“毒”为嫌矣。孟子接人醒世,尝用此机;况彼一时此一时乎?千载厚皮,谁搔痛痒?故不惜葛藤潦倒,为加一楔。



  ●消息
  消息不欲人知,而无不知。消息可知,而究不相知;消息可疑,而人不疑。消息本不待悟,而人不悟;不悟则已负消息矣,专悟则已违消息矣。消息者,莫无上于泊然无所起。果能使此心无所起乎?使之而能,则固有所不能矣;将欲不使,乌乎不使?听其不能,是即难能;毋亦无所起者在起起中乎?起起而灭灭也,犹死死而生生也;死死生生者,消消息息也。天地之间,能消而不息乎?能夜而不昼乎?能消而不息,能夜而不昼,则人之心能灭而不起矣。心即天地,而令之倔强于天地,能乎否也?即能倔强,终还消息。心大于天地,故可以倔强而不可倔强,倔强之心即不能大于天地矣。
  真泊然者不待泊然、不谓泊然,是能泊然。逆消息而知之,泊然也;顺消息而用之,泊然也。无息则无消,消消息息即无消息。天地即心者,天地之无心也。无心,无天地矣,又何尝容天地于其心,容心于天地哉?无消息者,消息息消。
  自无有以来,忽而明,忽而暗;忽而冬,忽而夏。明则动,暗则止;冬则寒,夏则热。十世古今,岂能移易一荩{漪}、累)黍乎?何东西而东西之,何南北而南北之,何内外而内外之,因内外而中之。鸿蒙(停┮允谴之羲、轩,羲、轩以至如今,未尝移易荩{漪}、累)黍也。天地生人,生生不已。天地不能移易,而人心乃不胜千百其变,此人之罪邪?天之罪邪?教人求心者之罪邪?人自不求心之罪邪?无如其钩锁于尘尘而失其故也。
  不得已以息自反。息也者,休息也。休息之息,正以其消而息也。惟其不知消而息、息而消、消即息、息即消、随消息、无消息之故,而遂与消息舛驰矣。舛驰而驰以止之,而驰愈舛矣。驰已舛,奈何乎不求?驰已舛,奈何乎求?驰舛者,本不舛也,本不得不驰也。恶影者,知就树息阴而止,则驰亦止也。今而後乃知影之不必恶也,今而後乃知心之本无所起也。无其心,莫如旁观而引寓。人生而寓矣,无之而非寓也。当其舛驰,不可止之,愈止愈动,惟于起处自问曰:“日明,夜暗,冬寒,夏热,曾移易荩{漪}、累)黍否?”不必作解,不必记忆,但提此问,其驰自止。其驰既止,止(?)听其起,又从而问之。问之既久,忘其所问,忘其所起,不觉忽问,忘其不觉。从不觉中而旁观其起起灭灭也,则必豁然于所以问者矣。
  由此言之,人何不一问,何不一答?自问曰:“问者谁?”自答曰:“答者谁?”问即已自答矣,答即已自问矣。问此“问即是答、答即是问”者谁,则问此“不问、不答”者谁,则问此“问即不问、答即不答”者谁。如此自问,如此自答,问答不已,不觉交加;交加不已,不觉自断。当其不觉,苦于闷闷。苦其闷闷,不觉忽觉。是能消消,是能息息。消消而息,息息而消,无所住而消其心,无所住而息其心,岂非天地生人之真消息乎?消息其中,直下已知之矣。
  请问“其中”。中不在外,中不在内,不内不外;中不在中;中又何尝不在外、不在内、不在中乎?南北东西,何处非中?南北之前後,东西之前後,何时非中?则此十世古今不移易荩{漪}、累)黍者,盖时时移易者也。又移易,又不移易,消息诚难知哉!因移易之移易,以知不移易之移易,此即贯消息之消息也。
  冬自冬,夏自夏,此百姓不知之知也。知冬非三时,而冬具三时者,此仁智之知也。春不能不夏、秋而冬,草木不能不华而实,则学者随夏秋之候,而後落叶归根,乃其所也。当下知冬即夏、夏即冬,则又何二焉?既知夏即冬、冬即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