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渐、内外种种破裂打做两橛,皆非自然不二不测之神。然必条分缕析,始免颟顸;穷源不能穷流,止是囫囵吞个枣耳。果然彻悟一切现成,捏得粉碎,捏得一团,可合亦可分,分处即是合。只管离析,自非离析。全不照顾,自然照顾。只要磁针养熟,何问七十二龙不听铺排。

  问:“克己?”克己即由己,无我之我皆备之我。天地间相反者常在一处,心是妙物,即是累物。克之言尽也,能也,为其克而能生也。仁藏己内,如果实之仁藏甲内,其根、干、花、叶皆具。但甲闭则生机不复,如形骸隔则三千、三百之用不显,万物一体之量局在躯壳之内,不得与天地通。克己者,如果实堕地,震雷一发,孚甲迸裂,千枝万叶敷荣而出,复还旧观矣。孙其澳先生曰:“剥,烂也。”烂即是克,剥烂复反,消息相因。解定克是?除费力固非,执定克为不用力者亦非。下边四勿即是四无,自克自由,则不必勿之而自无矣,犹言非礼勿视、听、言、动也。车不横推,理无曲断,即是悟门,即是本体,即是工夫,即是方便。体其理之谓理,体其理者,最初之直心从天降从中出者也,三百、三千亦是节文此直心处,心不直即不自由,不自由即非礼。自由之几在乎自克,李卓吾说亦近是,然太现成。要知圣人不废庸众之法,但识无为为妙道,须知有作是根基。若知公因即反因,则一心有作,即是无为。到得无为,不妨有作。《阴符经》:“三非昼夜,用师万倍。”无非两转参折,日午出寅反子、子反亥、亥又反午之几。

  老父尝云:“非义勿视。”亦可说得。必然曰礼,何也?礼是合外内位南用北者也,内直之心发为外之节文,便中规矩。日用无别,故光影门头假借不上。圣人制礼作乐,实实有个物事在,而神化寓之,与人性情相为贯蒸。若仁、义、智,则难描画他到事物上来。《大学》、《中庸》乃《礼经》之心,此是即有而无,本末 贯,不落有无底。犹《大学》言心、意、知,必言格物,乃为不落虚实。颜子后感善诱,博文、约礼。文、礼俱是从中发出,花、叶皆本,所谓效天法地者也。复礼即是践形,《华严》极于事事无碍法界,正是复礼践形之实相义。一个克己复礼,亦如佛身随人所见:上者,见礼即是自己,博、约不分。次者,先博后约,约益可博,不离规矩,而久与为一。次者,以四个礼字,作四把刀,时时放在耳目身口上。俱是善学颜子处,此鲁男子之学柳下也。

  荀子曰:“可以而不可使,执途之人皆禹也,虽不能为禹,无害可以为禹。”孔子曰:“视其所以。”佛曰:“所以者何?”又曰:“何以故?”吾因是而提所以、何以、可以之说。所以即中谛之正因,太极不落问答,无学之学也。何以即真谛之了因,妙无极问破难答之学也。可以即俗谛之缘因,妙有极共问答自问答之学也。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三句各其三法,此?眼也。凡曰可以者,以其有所以者也。臧三耳,谓有所以为耳者。曰见见,谓有所以见者。今后与人言难言之言,但云所以足矣。所以心,所以气,所以理,千百亿化身岂有两个?说法家以意识我病而尊心,则所以者即心也。今曰所以心,以常人皆呼肉心为心,故如此说。犹如有个对待之天,又有个无对待之天。而无对待之天,即在一切对待中。则所以之心,即在一切心中。

  孔子曰:“志之所至,诗以至焉。诗之所至,礼亦至焉。礼之所至,乐亦至焉。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是故正。明目而视之,不可得而见也;倾耳而听之,不可得而闻也;志气塞乎天地,此之谓五至。”子夏问三无。孔子曰:“无声之乐,无体之礼,无服之丧,此之谓三无。”子夏曰:“敢问何诗近之?”孔子曰:“夙夜其命宥密,无声之乐也。威仪逮逮,不可选也,无体之礼也。凡民有丧,匍匐救之,无服之丧也。犹有五起焉。”子夏曰:“何如?”孔子曰:“无声之乐,气志不违。无体之礼,威仪迟迟。无服之丧,内恕空悲。无声之乐,气志既得。无体之礼,威仪翼翼。无服之丧,施及四国。无声之乐,气志既从。无体之礼,上下和同。无服之丧,以酬万邦。无声之乐,日闻四方。无体之礼,日就月将。无服之丧,纯德孔明。无声之乐,气志既起。无体之礼,施及四海。无服之丧,施于孙子。”子夏曰:“敢问参天地?”孔子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奉斯三者以劳天下,此之谓三无私。天有四时,春夏秋冬,风雨霜露,无非教也。地载神气,神气风霆,风霆流行,庶物露生,无非教也。清明在躬,志气如神,耆欲将志,有开必先,天降时雨,山川出云。“看此一篇,大似着语,不妨三谛。奉三无私以劳天下,正是哀丧发来。曰大有,曰地藏,曰在躬,此表天地之法,而统以皆备之我也。

  知哀乐相生,知哀乐不能入矣。三无私,公之至矣。会天地万物以为己,则公之至、正是私之至。《阴符》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忽然一笑,一笑人佛祖会占便宜。

  无非教也三段,是《华严》胎本。《中庸》《仲尼祖述》数章,即是法界毛刹。

  《燕居》纵言,子贡越席,而此中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