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路有强将,那处来的真,贼头那边做的假,模样件件看清,件件说说得,人人都胆壮,他呐喊来,我不喊他,放枪来,我不放他,若扑来,我不动,待他疲了再接仗,起手要阴,后要阳出,队要弱收,队强,初交手时,如老鼠越打越强,如老虎打散,贼匪四山逃,追贼专从两边抄,逢屋逢山,搜埋伏队伍,切莫乱分毫。

  日记云:窄路打胜仗,全系头敌数人,若头敌站不住,后面虽有好手,亦被人挤退了。

  胡文忠致鲍春霆书论募兵曰:假如五百人、六百人之营,放哨官五人、副哨五人,既已精选哨官矣。哨官又各选十长可信者十人,十长管十人,只要同队有可信者二人,则其余六人均不能跑,何也?出队不过六七成,为定一队不过六七人,有三人胆大,则其四人不能不同行,即有退缩,一查而知,打三五仗之后,胆小者亦变为胆大矣。总之,治兵在‘提纲领’三字而已,择营官、择哨官、又择什长,则万无不胜之理。

  又扎云:照得本营抬枪、鸟枪,与刀矛分队相间而行,是长短相兼、奇正互应之法。至李道湘营陈法,则第一队至十六队均是枪炮与刀矛相兼,虽悍贼四面攻袭,而我兵可以常胜。本部院心以为然,改而师之,该游击拟抬枪百人为一队、鸟枪百人为一队反,复思之,仍不如师法李道章程分哨分队,刀矛夹护为稳。假如临陈之时,或贼分五路而来,则我分五哨以应之,哨中各有抬枪、鸟枪、刀矛;或追贼之时,零星四散,亦不能不分哨以追之,则各哨皆有抬枪、鸟枪、刀矛相护,乃合长短兼用之法。又如一营深入贼中,贼众三面抄袭,则各哨分三面抵御,各有枪炮、刀矛,较为得力。

  又与左京卿书丈之所长在,远谋大略,一旅之政不足谈。然治军必从十长、百长、营官起,基专意此五十余人乃有实际,而实则只须专意营官一人耳。

  又与叶介唐书云:营官、哨官、十长均须久经战陈,实有成效可考者,乃可备选。盖营官不得人,则一营皆为废物;哨官不得人,则一哨皆为废物;十长不得人,则十人皆为废物。滥取充数,有如无兵也。

  又论练勇云:标式以选精锐,不可专用火器也。宜长短相间,长兵者枪炮弓箭是也;短兵者,刀矛E棍是也。叔世人心怯儒,偏重火器,谓可杀贼于百步之外;无跳荡搏击之危,非特贼刃难加我身,并贼血亦不得污我衣,且隐计于百步内外开炮,若见势头不好,弃枪炮逃去,贼追不及,何便如之!兵因火器强,亦因火器弱。诚然!诚然!昔冉子用矛入齐师,孔子称其义,为其奋勇直前、舍生以合事宜也。乌枝鸣用剑败华氏,谓用少莫如齐致死,齐致死莫如去备。此二事乃兵家不传之秘,后世得其秘者,岳忠武之背嵬军五百人、本朝岳威信之马兵三十六人、杨昭武长枪手百人,皆是也。

  【后序】
  近人有为西国练兵说者,曰:其用骑兵也,进则居前,退则殿后,未陈为冲突之需,既战为夹击之用,其法始成一队,继分两翼。其用步兵也,炮队在前,枪队在后,刀附于枪,不设别队,初战尚远,先以炮,渐近以枪,再近则手枪,逼近则刀刺。其演法一日两次,七日一息,专习步骤间,演手法不加火药,加火药岁止数次。若新募之勇,先令排班齐立,教以前后左右旋转方向,无有先后,然后教以步伐,脚必相同,步必有准,步法熟乃教以陈法。一行变两,两行变四,反本还原,复合为一。其最佳者为方陈,外密如墙,内施火枪,利于平原旷野,以拒马队,骑兵遇之辄失利。此其说之大凡也。嗟乎!古法八陈之废于唐宋也,人人皆以为不可行也,然西人固已行之矣。且行之得效,而谈时务者,目为西法,不复深究其由来,然亦幸陈图多伪,托西人得其粗,而不尽得其精,故仓猝遇大陈,马队之包抄而不易退出也;能野战制胜,而攻城专恃火器,不克捷登猛进也;其驻队纵能坚忍,而以树林隐翳之炮队击而摧之,有余也,且贪用大众,散住民房以扰民,及其陈而后战,但能恃众R少,不能出偏师以用奇也。然得古法之一二,即可以练兵蓄锐,则又因以知实用之胜于空谈万万也。故端居发愤,而述为此篇。韬庐子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