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而貽子孫之患耶其清慎如此早暮臨食必三復拳跽媿謝於天又令舉家皆倣之君雖富有常若不給每謂人曰吾家起於微今雖財食苟完然且不敢忘其始晚年宗族既盛而居室尚卑其子乃選材拓其第宇而君終不樂曰於吾甚非分矣其守己如此君為鄉中父老然未甞恃己陵物至於寒賤皆溫顏與語若無高下故居則雖婢僕皆愛之出則雖強很皆畏之隣里或有所爭殆不可已者必求於君君往與一言無不平息其服物如此君未終預數月忽多置槀薦或問其故則曰吾不久逝矣必命浮圖者禮誦用以藉之貴其精潔耳又囑其子曰吾歿後宜修崇以資吾報其他無益事雖古今所尚慎勿為之人初或未信至期果如其言其令終如此夫純孝仁也樂施義也清慎禮也守己智也服物信也所以令終者此也且人有一善猶足稱之矧備此數者而述耶銘曰。
  至哉五常  天性本爾  蒸民倥侗  訓諸名理  有一于是  適為君子  矧夫若人  克備斯美  惟形有亡  惟德不死  永錫孫謀  百世可軌

  秀州沈君墓銘

  君諱延祿世為嘉興人本家于白苧鄉晚徙居郡城未幾別卜他舍施舊第為本覺廨宇君為人長厚少小克嗣家業有如成人其事親以孝其治家以禮其守己無所渝其與人無所競故為鄉人之善者所稱每事必投誠於佛而法華一經尤所駐意命僧讀誦歲時不輟自持大悲消災密言以為常業供聖飯僧不可計數元豐四年十月二十六日得疾終于所居壽七十九始娶周氏先逝晚娶丁氏長男曰文雅次曰文益二女並歸他族孫男曰宗道曰宗且曰宗敏者從釋氏孫女三人尚處室六年三月二十二日將從火葬予以法會因過秀城諸孤具錄其事從之乞銘予哀其有喪辭不獲免銘曰。
  以義而富  以仁而壽  厥始有聞  厥終益茂  積善于今  餘慶于後

  崇德呂府君墓銘

  忠亶君之諱也子厚字也世居義禾錢氏有國時遠祖皆為仕洎納土歸田無復繼者行琛曾祖也仁悰祖也文滉父也君幼孤能治家逮成人而家業大成先娶陳氏生二男曰宗古早世曰宗顏克嗣父業一女適邑人蔣芳孫男五曰京曰亢曰永曰亨其一從釋氏曰慧滋曾孫十有四玄孫一舉家五十餘凡五世而君皆見之晚娶劉氏先逝君稟賦沉厚姿貌落落望之若可畏然與人溫恭而無競中年為疾所苦耳目昏塞遂求悔於浮圖敬持密語未幾輒愈自是謝絕人事杜門不出者僅三十年子孫皆孝敬侍養有常君家雖富豪而謙卑節儉常若不足每臨衣食必擎拳慚謝然後乃進甞訓子孫曰吾家財穀苟足汝宜知幸勿自驕傲而奉養過度此又見君之為人也元祐改元歲首忽自感曰吾宜去矣遂絕葷血而課佛至三月且神色不亂屈指為印奄然謝世享年九十三越明年二月初吉葬于邑之西南隅予甞過是邑而諸孤狀其事號泣叩首求為之銘銘曰。
  噫彼君子  聞于鄉里  以直而生  以壽而死  有初有終  盡善盡美  貽厥孫謀  庶乎不已

  廣陳馬氏禮經錄

  清信女馬氏世居秀州海鹽縣廣陳鎮父諱喜生而柔順長歸鎮人陳世華躬勤婦事協和親族夙植所資篤奉佛教樂善恤物節用好施至有僧道過門孤寒投謁皆能輟己給人所欲年甫三十忽若自悟輒慨女報極為鄙濁深厭勞生無足可樂乃曰年光易去薄命難保苟為躭湎世樂不自策修一旦長往前途何恃全玉雖貴不足延齡骨肉至親豈能相代由是削去塵事掃治淨室誓禮佛經以為常課香燈繼日孜孜弗暇逮于垂暮役奉愈勤所遇經懺無問豐約皆一字一禮歷年滋多遂盈卷帙以字校禮殆不勝數又常奉六齋終身不缺累受五八戒守持頗嚴元豐五年仲夏間微疾不起忽見一沙門合掌而至俄頃失之翌日將午顧謂侍人曰日當午耶又見沙門迎前相命乃整容趺坐屈指為印奄然而化是月十七日也享壽六十六生三男曰惟照次曰惟恭早亡又次曰惟正三女皆已出適明年正月二十一日葬于本邑之華亭鄉諸子號泣以謂慈母積善有足聞者而不能稱之非孝道也遂狀其實從予丐文以識之予曰吾佛之教廣大宏遠無往不利其教之所被無士女無豪賤無老幼無賢愚至有篤信者焉躬行者焉然後於無所得中而無不得由來不為不多矣若馬氏之事佛雖莫知其膚奧考其世善令終亦可謂有得矣儒謂女子小人是為難養吾以為人不可以類取在其志而已且人有倥侗不可教者雖可教而能不自守者於親不能盡其養於君不能盡其忠吝財荒色酣酒嗜音醺醺終日空空卒世彼雖丈夫非丈夫也此雖婦人非婦人也後世覽此尚不能一思齊耶嗚呼。

  四明孫氏禮佛錄

  四明慈溪清信女孫氏自中年寡居厭塵習去女飾唯篤信佛法蔬素齋戒課念禮誦餘三十年至老不懈常手製衣衾襪履施僧前後不知數凡羞齋設會必親執事以盡其敬遣子從釋氏曰如昪住支山定慧蘭若適因本居起造喧闠乃往昪所寓居幾半載凡僧物至於茶水未始輒啖是時昪方期三年長懺以賽願而親臨撿舉不容縱怠昪頗憚之忽頻夢佛僧愈加精至一日微恙見異人立臥牀前囑曰宜勤持誦不可慢也次夢八僧旋遶懺室自見身掛縵袈裟隨僧行道少頃又見當中有一木龕漆飾明瑩既覺乃知將逝之相遂命僧懺念曰吾當歸淨土矣叱退親屬勿相擾乱索香湯澡浴著淨衣專誦彌陀經於大眾前加趺結印執念珠幡脚誦至一心不亂語昪曰助我誦之氣將盡矣言訖奄然而逝異香天樂近遠皆聞停七日鄉人聚香木化之遺骨葬于某山年七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