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欲以十二城易之。遣藺相如。送璧入秦。秦有愛璧心。而無割城意。藺曰。璧有瑕。請指示之。藺得璧還。豈不是有瑕。夫連城耀乘。向有瑕纇。何況人乎。凡在有情。焉免無咎。更進而推之於儒。孔子聖人也。猶以假我數年。五十學。易無大過。為言。況降茲者歟。又反而推之于釋契經中。則有曰。不怕念漏之起。惟恐覺照之遲。況自古聖先賢以下。是那一個沒有得過失哉。在善知識。委曲婉轉。以成禠之。則智愚貴賤。利鈍大小。自不遺棄矣。故曰。巧梓順輪圓桷方之用。則曲端無不可用之材。良御適山險平易之宜。則鈍利得順便之性。梓御既是如此。知識亦當宜。然若是為知識者。隨愛而進。隨憎而退。任縱性情。相異則離。相同則合。無關趣向。如是這等。猶如捨置規矩。而裁定枉直。棄蠲等秤。而比較觔兩。雖是精通微妙。難保其決。定無差謬矣○藺音吝。
  靈源曰。善住持者。以眾人心為心。未嘗私其心。以眾人耳目為耳目。未嘗私其耳目。遂能通眾人之志。盡眾人之情。夫用眾人之心為心。則我之好惡。乃眾人好惡。故好者不邪。惡者不謬。又安用私托腹心。而甘服其謟媚哉。既用眾人耳目為耳目。則眾人聰明。皆我聰明。故明無不鑒。聰無不聞。又安用私託耳目。而固招其蔽惑邪。夫布腹心託耳目。惟賢達之士。務求己過。與眾同欲。無所偏私。故眾人莫不歸心。所以道德仁義流布遐遠者。宜其然也。而愚不肖之意。務求人之過。與眾違欲。溺於偏私。故眾人莫不離心。所以惡名險行傳播遐遠者。亦宜其然也。是知住持人。與眾同欲。謂之賢哲。與眾違欲。謂之庸流。大率布腹心託耳目之意有殊。而善惡成敗相反如此。得非求過之情有異。任人之道不同者哉。
  靈源警住持人。當以眾人心為心說。能理常住。能持法化的人。必竟以廣眾之心。為自己的心。不私用自己一偏之心。以廣眾之耳目。為自己的耳目。不私用自己獨見獨聞之耳目。如此乃可通曉廣眾的志向。該悉廣眾的性情。夫既以眾人心為己心。則我的好惡。與眾人的好惡。不是兩樣。故好也不歪邪。惡也不差謬。又何必區區。要私地叮囑腹心而甘心。悅服其謟諛親順哉。既以眾人耳目。為己耳目。則眾人的聰明。合我的聰明。愈是培多。故明則無所不照。聰則無所不聞。又何必區區。要私地付託耳目而固執。自招其障蔽惑亂耶。夫展布腹心。囑託耳目。或也有之。乃是賢達君子。恐自己于人情。有不通不合處。囑人以求己過。有則速改。是要與眾人好惡相同。而不偏僻。不私邪的意思。故眾人無不歸向合心。所以道念也高。德行也重。仁慈愛物。義氣及人。流通宣布于四方者。理當如是也。而愚不肖的念頭。專務撿點他人過失。與眾相反。不同其好惡。汩沒于偏私。那有一點利人心膓。故眾人無不乖離異心。所以不善之名。險詖之行。亦流通宣傳。播揚于四方者。理亦皆當也。是知住持人。見眾人所欲與之同欲。這教做賢哲君子。見眾人所欲與他相反。這教做庸流小人。大率外面一般。布腹心託耳目。而心地中用意。全然不同。所以善祥惡殃。成立敗壞相反。是這等詎不是求過。心膓有差別。用人道念。有不同者。當住持之任者。不可不體認于斯矣。
  靈源曰。近世作長老涉二種緣。多見智識不明。為二風所觸。喪於法體。一應逆緣。多觸衰風。二應順緣。多觸利風。既為二風所觸。則喜怒之氣交於心。鬱勃之色浮於面。是致取辱法門。譏誚賢達。惟智者善能轉為攝化之方。美導後來。如瑯琊和尚。往蘇州看范希文。因受信施及千餘緡。遂遣人陰計。在城諸寺僧數。皆密送錢。同日為眾檀設齋。其即預辭范公。是日侵蚤發船逮天明。眾知已去。有追至常州。而得見者。受法利而迴。觀此老一舉。使姑蘇道俗悉起信心。增深道種。此所謂轉為攝化之方。與夫竊法位苟利養。為一之謀者。實霄壞也(與德和尚書)。
  法體指法身。言勃色變貌誚。以辭相責也。瑯琊名慧覺。汾陽昭祖嗣也。范希文名仲淹。宋朝賢人。諡文正。緡錢串也。靈源警應緣人。當廣行檀度。以感人懷仰說。近代來行道長老。涉歷二種因緣。多見他智慧。察識不甚明白。為衰利二風所觸犯。便喪失真如法體。一種應不如意逆因緣心中。多生煩惱。是為觸衰風。二種應如意順因緣心中。多生貪愛。是為觸利風。既為衰風利風所觸犯。則喜歡恚怒之氣。必定交入于心胸之間。鬱結勃變之色。亦定浮顯出于顏面之上。因此故。使取辱法化門庭。為賢人達士。譏訶誚責。成甚應緣。長老唯大智人。方能有大權巧方便。轉行利益。攝化諸方。善引後進。如徐州瑯琊和尚者。可以為法也。曾往蘇州府看范文正公因受檀信布施嚫錢。近千餘串。乃使人暗地去計筭。在城諸寺中僧人。數目皆照。數密送錢。不令人知其不愛名利如此。同日設齋。辭眾檀越。其即先辭范希文。當次日天未明。侵早開船。及天大明。眾方知已去。其不愛聲勢。又如此。有追趕到常州府。而得相會者。受法布施而廻。其不吝法。又如此。觀此瑯琊長老這一番舉動。應世因緣。使姑蘇緇素。咸發無上信心。增深無上道種。豈不謂做智者善用四攝。轉為誘化之一大巧方便耶。較之私竊法位。苟求利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