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性情。亦猶今之動植庶物。飛潛性情也。天地日月。萬物性情。既從古逮今。本不更易遷改也。此個道理。又是何緣故。而獨遷改乎痛惜。其未至于道者。厭惡故舊。喜愛新鮮。捨此所長。取彼所短。就如適向南越者。不往南方行。而返往北方走一樣。真可謂異古異今的人矣。然空勞其心志。空苦其躬行。其志向倍辛勤。其道倍離遠矣。
  黃龍謂英邵武曰。志當歸一。久而勿退。他日必知妙道所歸。其或心存好惡。情縱邪僻。雖有志氣如古人。予終恐不得見其道矣(壁記○好惡去聲)。
  黃龍謂英邵武。立志貴純一不已說。凡人立志。當只看個一歸何處。任是千思萬想。到此如紅爐著雪。不歸一而自歸一也。久久行之。精進不退。他時畢日。[囗@力]地一聲。必竟豁然。無上妙道之底蘊。設或心懷好惡。情恣邪僻。則千頭萬緒。由此起矣。何一之有。縱有志向氣骨。如同古人我恐儞眼光落地。兩脚梢空之時。亦難得見其道矣。
  寶峰英和尚曰。諸方老宿。批判先覺語言。拈提公案。猶如捧土培泰山。掬水沃東海。然彼豈賴此以為高深耶。觀其志在益之。而不自知非其當也。
  公案即從上諸佛諸祖問答。言下契悟投機。傳燈錄中。流傳的千七百則古公案。非是世諦中公府衙門案牘也。英和尚住持寶峯時。評論諸方見解。不當說諸方耆宿。批評剖判先聖語言。拈舉提唱前輩公案。猶如以兩手捧土去。增培泰山。以兩手掬水去。灌沃滄海一樣。然彼古人公案。豈恃賴此批判拈提。以培高沃深也耶。觀其諸方老宿之志。向在補益公案。而殊不自知其所用。却不當也。
  英邵武每見學者。恣肆不懼因果。嘆息久之曰。勞生如旅泊。住則隨緣。去則亡矣。彼所得能幾何。爾輩不識廉恥。干犯名分。汙瀆宗教。乃至如是。大丈夫志在恢弘祖道。誘掖後來。不應私擅己慾。無所避忌。媒一身之禍。造萬劫之殃。三途地獄受苦者。未是苦也。向袈裟下失却人身。實為苦也(壁記)。
  寓居客店。曰旅。艤舟河岸。曰泊。恢大之也。前導曰誘。傍扶曰掖。忌畏也。媒[酉*每]同酒酵也。謂釀成其罪也。記英邵武每見學者。放縱恣肆。不怕罪福因果。乃大聲太息。遲久而開示之曰。父母所生此身。見不超色。聞不超聲。日日營營。不得自在。何其勞也。不知本有天真。暫寄此身。如客寓邸。如舟附岸。住則隨緣享受。不住則不是我的了矣。彼所得有多少。設使得多濟得甚事。爾輩乃不曉廉潔。弗知羞恥。相于冒犯。名分禮法。穢污褻瀆。宗風教門。乃到這個田地耶。大丈夫漢。宜立大志。以恢張弘揚。祖道為念。導誘扶掖。後昆為心。不當私專己慾。貪婪無厭。無所避忌。嗜好不捨。釀一身之罪。作萬劫之殃。餓鬼畜生地獄。此三塗中。受銜鐵負鞍鋸燒舂磨吞吐炎焰者。不教做苦。唯出家人。在這袈裟下。失却此個人身。誠所謂教做大苦也。可不畏哉。可不畏哉○艤音以。[酉*每]音枚。釀娘去聲。
  英邵武謂晦堂曰。凡稱善知識助佛祖揚化。使衲子迴心向道。移風易俗。固非淺薄者。之所能為。末法比丘。不修道德。少有節義。往往苞苴骯髒。搖尾乞憐。追求聲利於權勢之門。一旦業盈福謝。天人厭之。玷汙正宗。為師友累。得不太息。晦堂頷之。
  比丘梵語。此云乞士。謂上乞佛祖。以資慧命。下乞眾生。以養色身也。苞裏也。苴藉也。言裏物獻佞。以求托囑的意思。骯髒倖直貌。頷是點頭。謂口訥而心許也。英邵武謂晦堂說。凡命名善知識者。乃佐佑佛祖。贊襄法化。令衲子挽回邪心。趣向正道。移徙鄙風。改為善俗。本不是淺根薄行人之所能為。末法比丘。道不實悟。德不實修。居無操守。行不合宜。每每苞苴獻佞。骯髒曲體。倚他門戶。傍他墻籬。如狗子媚人。搖頭擺尾。乞其憐惜一樣。追逐干求聲名財利于權貴勢位之門。無恥之甚。一朝罪業貫盈。現福凋謝。天厭人賤。不唯自既取禍。而且玷污法門。上辱師承。傍累法友。得不太息也耶。晦堂聞如此說。乃點默點頭而心許之。
  英邵武謂潘延之曰。古之學者治心。今之學者治迹。然心與迹。相去霄壤矣。
  英邵武謂潘延之說。古之學道人。專以屏息諸緣。修理自心為務。今之學道人。却向外討。唯修理事蹟為務。然心法無形。亦無作者。事蹟有形有為。與道相差。如霄天壤地之遠矣。
  英邵武謂真淨文和尚曰。物暴長者必夭折。功速成者必易壞。不推久長之計。而造卒成之功。皆非遠大之資。夫天地最靈。猶三載再閏。乃成其功備其化。況大道之妙。豈倉卒而能辦哉。要在積功累德。故曰。欲速則不達。細行則不失。美成在久。遂有終身之。謀聖人云。信以守之。敏以行之。忠以成之。事雖大而必濟。昔喆侍者。夜坐不睡。以圓木為枕。小睡則枕轉。覺而復起。安坐如故。率以為常。或謂用心太過。喆曰。我於般若緣分素薄。若不刻苦勵志。恐為妄習所牽。況夢幻不真。安得為久長計。予昔在湘西。目擊其操履如此。故叢林服其名敬其德而稱之(靈源拾遺)。
  真淨名克文。黃龍南之嗣也。倉卒急迫也。累增也敏捷也。疾也。喆侍者名慕喆。號真如。翠巖可真之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