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貴若賤。都教行得。纔是大丈夫所用。公道之心。若是險阻狹隘。不甚開曠通泰。不唯教一切人。行不去就。是自家個。只恐亦行之不去矣。
  黃龍曰。夫人語默舉措。自謂上不欺天。外不欺人。內不欺心。誠可謂之得矣。然猶戒謹乎獨居隱微之間。果無纖毫所欺。斯可謂之得矣。
  黃龍答荊公書說。夫人或出示言詞。或三緘其口。或動容周旋。或處身措置。自家個說上不欺瞞乎。倉天外不欺瞞乎。眾人內不欺瞞乎。自己此真可以教做得的人矣。然而更要戒警此心于未與物接之先。人所不知而己獨知之地。謹慎此念于未曾萌動之際。人所不見而己所獨見之所。的的確確。無一毛頭許所昧。此庶幾乎乃教做得矣。
  黃龍曰。夫長老之軄。乃道德之器。先聖建叢林。陳紀綱。立名位。選擇有道德衲子。命之曰長老者。將行其道德。非苟竊是名也。慈明先師甞曰。與其守道老死丘壑。不若行道領眾於叢林。豈非善守長老之軄者。則佛祖之道德存歟。
  黃龍與翠巖真書說。夫長老的軄位。乃是乘載三玄要道四攝量德的器具也。先馬祖剏建叢林。百丈設列。紀綱樹立。知識之名。堂頭之位。推選揀擇個真踐實履道全德備。衲子稱名教。做長老者何。欲行佛祖之道德。不是苟且。私竊長老之虗名也不見慈明先師。曾有言與其抱。道藏拙老。死于丘山溪壑。作自了漢。不及行佛祖之道。統理大眾於叢林。豈不是不虗當其名。能操行持守。為長老之軄位者。而俾諸佛諸祖之道德。長存而不失也歟。
  黃龍謂隱士潘延之曰。聖賢之學。非造次可成。須在積累。積累之要。惟專與勤。屏絕嗜好。行之勿倦。然後擴而充之。可盡天下之妙。
  隱士不愛做官。以道自樂也。延之名興嗣。號清逸居士。得法于南公者。黃龍南謂潘延之。造道貴力行精進說。為聖為賢之學業。不是急遽苟且可得成就。貴在日積月累。而積累要緊工夫。惟專切與勤懇。除口所欲。斷心所愛。力行而不生懈怠之心。然後擴推此理。而充滿此心。可竭盡無餘。悉曉天下之極致。豈不偉歟。
  潘延之聞黃龍法道嚴密。因問其要。黃龍曰。父嚴則子敬。今日之規訓。後日之模範也。譬治諸地。隆者下之。窪者平之。彼將登於千仞之山。吾亦與之俱。困而極於九淵之下。吾亦與之俱。伎之窮。妄之盡。彼則自休也。又曰。姁之嫗之。春夏所以生育也。霜之雪之。秋冬所以成熟也。吾欲無言可乎(林間錄)。
  隆高也。窪音哇深也。姁音許。宜煦和煦也。嫗於去聲。言天以氣煦。地以形嫗。覆育萬物之意也。記潘延之見得黃龍。行持法道。過于嚴密。必有事因。乃問其綱要。黃龍答之曰。譬如俗家教兒。父親威嚴。則其子亦孝敬。我法門今日所立這個規矩訓誡。乃是後來者現成的楷模軌範也。其要亦猶俗家教子一樣。又譬如農人平治地土。隆高處下之使卑。窪深處填之使平。我所嚴密。亦非無要。但因人而施耳。彼若欲登于高高峯頂。我亦與之俱往。彼若困憊而極于深深海底。我亦與之俱往。彼之伎倆既窮。妄想既盡。彼則自然休歇也。其要亦與農人平地一般。又曰。天以氣煦。地以形嫗。春溫而萌芽所以生長。夏熱而枝苗所以發育也。霜以凋落。雪以凜冽。秋成而果實所以收斂。冬熟而動植所以蟄藏也。吾欲緘默不垂訓誡。其可得乎。其要如是○憊音敗。疲極也。
  黃龍室中。有三關語。衲子少契其機者。脫有詶對。惟斂目危坐。殊無可否。延之益扣之。黃龍曰。已過關者。掉臂而去。從關吏問可否。此未透關者也(林間錄)。
  三關者。即人人有個生緣。我手何似佛手。我脚何似驢脚。是也。脫或然之辭。記黃龍入室時。常以三關語。勘驗禪人。少有契悟投機者。或有答對。黃龍總不言語。睢只閉目兀坐。可與不可。總不印許焉。潘延之莫測其用。乃請益而扣問之。黃龍亦不秘密其用。而披肝瀝膽。向他道已。走過這條道路的人。掉臂長往。了無疑滯。向把關口的人。問我可往不可往。此是不曾走過這條道路的人也。禪人不會此理。向知識口邊。討分曉與未過關人。一樣不言。可知更與他說甚。
  黃龍曰。道如山。愈升而愈高。如地愈行而愈遠。學者卑淺。盡其力而止耳。惟有志於道者。乃能窮其高遠。其他孰與焉(記聞)。
  與及也。許也。黃龍勉人。當極力究竟此道說。大道猶如極高的大山相似。上了一重。又有一重。又猶如極廣的大地一般。行了一里。又有一里。學者見識。卑小淺近。盡其各人之力量。而歇止耳。獨是有大乘根器志向。專切于此理的人。始能窮高極遠到得無疑之地。其餘見卑識淺之輩。誰許之焉。
  黃龍曰。古之天地日月。猶今之天地日月。古之萬物性情。猶今之萬物性情。天地日月。固無易也。萬物性情。固無變也。道何為而獨變乎。嗟其未至者。厭故悅新。捨此取彼。猶適越者。不之南而之北。誠可謂異於人矣。然徒勞其心苦其身。其志愈勤。其道愈遠矣。
  越浙地。在紹興府。之南之北二之者往也。黃龍和尚誡學人。勿厭故悅新。當以古為法說。古之上天下地。日往月來。猶今之上天下地。日往月來也。古之動植庶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