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近總皆驚駭蒼黃。蒼黃。急遽貌。昔湯時七年不雨。忽孤雲暫出。犬吠狂走。皆蒼黃失措也。
  愛山端有素。拘俗亦可憐。昨守當塗郡。不識隱靜山。羨師來又去。媿我復何言。尚期無久住。歸送我殘年。
  其五曰。喜愛山林。端的是素來性分也。拘執俗情。誠為可憐。如我向來出守於當塗時孜孜宦海。竟不知有箇隱靜在彼為奇為妙。此皆為俗事之所拘也。獨羨吾師曾從隱靜來。今向隱靜去。而真得隱靜之樂。我媿不知。復何言哉。去雖復去。惟期切莫久住。願歸來送我了此一段殘年也。
  師心如死灰。形亦如槁木。胡為衲子歸。似響答空谷。顧我塵垢身。正待醍醐浴。更願張佛燈。為我代明燭。
  其六曰。吾師之心萬慮俱忘已如死灰然。心既靜形亦槁矣。莊子云。子游問南郭子期曰。何居乎心固可使如死灰。形固可使如槁木乎。然則心形俱寂。何故又為四方衲子之所歸從。此亦似響答于空谷應物無心也。顧我塵勞垢穢之身。正欲待師以醍醐而浴我也。更祈吾師張顯佛祖心燈。以代光明而燭于我也。
  扶疎巖上樹。入夏總成陰。幾年荊棘地。一旦成叢林。我方與衲子。共聽海潮音。人生多聚散。離別忽驚心。
  其七曰。巖上之樹。一一扶疎掩映。一入夏來。茂盛成陰。蔭覆巖中。可謂清凉之極也。昔時乃荊棘叢生之地。幾年之間。不覺一旦竟成梵剎。我方才與四來衲子。聽吾師說法。如海上潮汐之音。不失時也。幸然相聚而又要別去。大抵人生世間。苦多聚散。而今日又云離別。不由人不忽地而驚心也。
  我與師來往。歲月雖未長。相看成二老。風流亦異常。師宴坐巖上。我方為聚糧。倘師能早歸。此樂猶未央。
  其八曰。我與師相與往來歲月雖未久長。而彼此相看竟成二老人也。夫既老矣。其彼此風流較之。異于常輩。昔日師來寂然宴默敷坐巖上。我則聚糧作供養主。倘若吾師早得歸來。此等之樂亦未盡矣。
  紛紛學禪者。腰包競奔走。纔能說葛藤。癡意便自負。求其道德尊。如師葢希有。願傳上乘人。永光臨濟後。
  其九曰。紛紛紜紜不知幾許學參禪者。而腰包頂笠。競逐馳驅。奔南走北。竟無一箇真實參學的衲子。三年兩載口裏學得幾句扯葛藤語。一片愚癡之心便自負以為得手。求其道隆德勝如師者。實所希有。我更願師相傳此道。必須要大乘根器之人。使將來永遠光大繼起臨濟之後可也。
  吾邑多緇徒。浩浩若雲海。大機久已亡。賴有小機在。仍更與一岑。純全兩無悔。堂堂二老禪。海內共期待。
  其十曰。吾此鄉邑之中。染衣剃落者極多。浩浩然如雲興海湧不可勝數。大機。即杭州天寧寺重機明真禪師。台州人。嗣玄沙師備禪師。久已遷化矣。幸喜而有小機在也。小機。即簡堂行機禪師。仍復更有一岑。即圓極岑和尚。今此二老。乃道純德全之真善知識。彼此無過無悔。二師之道風。堂堂大盛。海內禪流。總其相期相待也。
  古無住持事。但只傳法旨。有能悟色空。便可超生死。庸僧昧本來。豈識[鹵-※+夕]歸履。買帖坐禪牀。佛法將何恃。
  其十一曰。古來原無住持之事。但只各自所證以心印心。為傳法之宗旨也。凡學者果有能真實悟到諸色皆空之處。便可以超越生死。庸僧者。戚戚于衣食。念念于名利。生不知來。死不知去。尋常粥飯之流也。竟爾昧失天真本來之性。自己尚且不知。又豈知西來大意乎。來意既不得知。至于西歸之履轉更不知矣○達磨大師御塟熊耳山。魏武帝使宋雲往[鹵-※+夕]域。回至[葸-十+夕]嶺遇師手攜隻履。雲乃問何往。師曰西天去。雲歸告帝。帝令起壙。唯空龕隻履在焉。且今時衰道喪。竟有廣送珍奇。買著貴人長者之書帖。舉薦來坐禪席。虗妄如此。佛法將何可恃而能振也。
  僧中有高僧。士亦有高士。我雖不為高。心麤能知止。師是箇中人。特患不為爾。何幸我與師。俱是鄰家子。
  其十二曰。出家為僧者。實有道充德備之高僧。吾儒士中。亦有超羣拔萃之高士。我雖不能為高人。而此心粗能知止足也。粗。略也。師本是高僧中一箇挺特丈夫。為欲隱其形迹。特不肯居其高尚。如是之人。誠難儔侶。不審我有何緣。幸然得與吾師生同鄰。隱同山。道同樂也。
  師本窮和尚。我亦窮秀才。忍窮心已徹。老肯不歸來。今師雖暫別。泉石莫相猜。應緣聊復我。師豈有心哉。
  其十三曰。師之志能固守斯窮。是箇窮得的和尚。我亦固守斯窮。是箇窮得的秀才。忍窮之心。彼此俱已得透徹矣。可謂無礙解脫人也。然彼此既能證得此窮字受用。今且老矣。豈肯不歸心于此樂耶。如今師雖暫別。我故告諸泉石中人。幸勿猜疑。師今為應彼之緣。聊以我復之也。豈真是有心而欲往哉△理學名儒深窮道窟。不感而感也。解脫宗師應化無方。不應而應也。二公良遇。豈非千載之幸乎。
  此篇見遁迹自持。果熟香飄。無心道大也。
  給事吳公謂簡堂曰。古人灰心泯智於千巖萬壑之間。澗飲木食。若絕意於功名。而一旦奉紫泥之詔。韜光匿迹於負舂賤役之下。初無念於榮達。而卒當傳燈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