惰。不必言矣。凡每晚用工。只可更餘。不必過久。人若過子夜不睡。則血不歸肝。他日病由此致。又有一種人。能煉魔不臥。殊不知佛法工夫。豈在於睡不睡耶。
  佛法工夫。行住坐臥。俱可用工。或坐多時。亦可行動。或行多時。何防再坐。不專於坐也。有學長坐不臥者。六祖曉之曰。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為立功課。此明透坐臥之機矣。
  佛法工夫。最要發一個破生死的堅硬心。看破世界身心。都是假緣無實。若不發明本具底大事。則生死心不破。生死心既不破。則無常殺鬼。念念不停。却如何排遣。將此一念。作個敲門瓦子。如坐在烈火燄中。求出相似。亂行一步不得。停止一步不得。別生一念不得。望別人救不得。當此時。只須不顧猛火。不顧身命。不望人救。不生別念。不肯暫止。往前直奔。奔得出。纔是好漢。
  佛法工夫。要把一個死字。貼在額頭上。將血肉身心。如死去一般。只要究明底這一念子。現前這一念子。如倚天長劒。若觸其鋒者。了不可得。如淘滯磨鈍。則劒去久矣。
  佛法工夫。最怕躭著靜境。令人困於枯寂而不覺。要知動境。人厭靜境。多不生厭。良以世人一向在喧閙場中。一與靜境相應。如食飴食蜜。如人倦久喜睡。自然貪著而不自知也。須要急急識破。
  外道教令身心斷滅。化為枯木寒灰。亦從靜境而入。若歲久月深。枯之又枯。寂之又寂。墮於無知。即與枯木寒灰何異。工夫處於靜境。只要發明衣線下一段大事。不知在靜境始得。於大事中。求其靜相。了不可得。纔為得也。
  佛法工夫。全要定慧。要知定與慧。如同表裏。是二非二。缺離不得。但定一生。怎奈昏沉亦隨定而生。若昏沉生而定去矣。慧一生。怎奈散亂亦隨慧而生。若散亂生而慧去矣。我有妙法調治。須要澄明之定。方纔定與慧成功。須要安詳之慧。方纔慧與定成功。此二者離之不得。合之不得。混而為一。乃盡其妙。能知此法。成道何難。
  人要明心見性成佛成祖。只在定慧上用工。知得定慧之妙。則易如反掌。不知定慧之妙。則難若登天。難易俱在自己之能幹也。
  定是慧之體。慧是定之用。譬如燈光。燈是光之體。光是燈之用。二者互顯。不可偏重。
  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名雖有二。體本不殊。但定而不慧。隨即昏沉。慧而不定。隨即散亂。須要並致。不可缺離。
  予前篇說調治定慧法。已委矣。猶恐尚有未明者。予今再重復解之。凡予所謂昏沉者。即世人之無記也。凡予所謂散亂者。即世人之妄想也。要知定即多生無記。慧即多生妄想。定雖能治妄想。而還生無記。慧雖能治無記。而還生妄想。今日工夫。只要有慧之定。切不可入昏沉無記之定。只要有定之慧。切不可入散亂妄想之慧。是二非二。定慧融和。即湊其功矣。
  天台智大師。傳有止觀妙法。謂止而觀之。靜而明之。令其動而能靜。靜而能明。明則照。照則一矣。此誠指群生之覺路。但知予定慧之法。即是大師止觀之法。何必另求佛法。
  人於辭世時。若有定慧之功。必登極樂世界。但此妙法。全要在平日熟習。明哲謂。世人終日昏散。臨終何能定慧。學人終日定慧。臨終何能昏散。若是臨渴掘井。怎得濟事。
  佛法工夫。最要緊的是一個切字。這切字。極有力。若是不切。則懈怠生。懈怠生則放逸縱意。無所不至。如果用心真切。放逸懈怠。何由得生。當知切之一字。若能體貼。不愁生死心不破。不愁不到佛祖地位。捨此切字。別求佛法。皆是痴狂外道矣。
  切之一字。是最親切語。如用心親切。則無間隙。因此諸般邪魔。不能得入。如用心親切。自然不生計度。有無等念。則不落外道。
  切之一字。豈但離過。當下超善惡無記三性。一句話頭。用心甚切。則不思善。用心甚切。則不思惡。用心甚切。則不落無記。話頭切無掉舉。話頭切無昏沉。只要正覺現前。則諸魔自退。但覺非切不生也。
  佛法工夫。不怕死不得活。只怕活不得死。如果與疑情。廝結在一處。動境不待遣而自遣。妄心不待淨而自淨。六根門頭。自然虗豁豁地。點著即到。呼著即應。何愁不活耶。
  佛法工夫。全要中正勁挺。不近人情。若或循情應對。則工夫做不上。不但做不上。日久月深。則隨流俗。甚是可惜。譬如自己有事。那得工夫。管他人事。
  中正勁挺。就是正等正覺。
  佛法工夫。第一要正覺。這正覺乃是時時刻刻。照著自己的靈明。不可放他走去。若是靈明走了。便是有氣的死屍。便是昏沉無念。墮於頑空枯寂。雖用盡苦工。絲毫無益。
  佛法工夫。做得上。如挑千斤擔子。放亦不下。如覔要緊的失物相似。若覔不著。誓不休心。其中但不可生執生著生計。執成病。著成魔。計成外。果得一心一意。如覔失物相似。則三種泮然沒交涉。所謂生心動念。即乘法體也。
  佛法工夫。舉起話頭時。要歷歷明明。如猫捕鼠相似。前人所謂不斬黎奴。誓不休。不然。則坐在鬼窟裡。昏昏沉沉。過了一生。有何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