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商旅往來,使民致虛守靜,以待新腸復也。新陽既復,四時順序,五穀豐登。世人於一陽來復之時,守其安靜,使內境不出,外境不入,以待一陽來復。一陽既復,四大咸安,百骸俱理,此長生久視之道也。且如今日,冬至下雪,商旅自然不往來也,豈得不是祥瑞。雖然萬般祥瑞,不如無你。再念四句。曰: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復命。師曰:此四句謂觀化知復也。且如復卦,自坤而復,坤靜也,陽動也,靜極復動,天心見矣。
  再念四句。曰: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師曰:世人會得這些消息,直造真常境界,故曰明。苟或一陽來復,昧而不知,妄有施為,喪身必矣,故曰凶。再念四句。曰: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師曰:容謂廣納包容也。公者,謂普及一切也。至公且普,則可以作之君,作之師,天人同一理也。再念後句。曰: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師曰:體天合道,長生久視之道盡矣。到這裹更進一步,方證無生法忍之妙。有人認得親切,直下承當,下靜定工夫,至於致虛之極,守靜之篤,天心見矣。天心既見,便於當處放大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於一一世界中,各具三千大千國土,於一一國土中,各具三千大千法門,於一一法門,各具三千大千善智識,於一一善智識,各具三千大千眷屬,於一一眷屬,各具如是眼,各見如是天心,各放如是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恁麼則盡大地人,同一箇鼻孔出氣也。到這裹方知道,月月日日都是冬至,時時刻刻都是冬至,今日冬至只是尋常日也。古德云:大都只是尋常日,蒿撓衆生亂一場。既說道只是尋常日,為甚麼今日作法事,莫是分外麼?雖然,只得隨鄉入鄉,依例下箇注腳。有人會這箇注腳麼?
  實庵曰:不會。師曰:你問我。曰:如何是冬至注腳?師曰:即日仲冬喜雪,恭惟尊候,動止萬福。會麼?曰:唯。師曰:既會,如何不拜。實庵拜。師曰:且住,更有向上事在。曰:更有甚麼?師曰:清庵舉似,瑞雪應至日之休祥;會首復此,令辰納自天之福祐。珍重珍重。便下座放叅。
  師舉拂子示衆云:夫道體於無體,名於無名,亦無可說,說亦不得。今日既陞座,借這拂子代吾說法。這箇拂子不是拂子,是惹鬧,何以故?纔拈起來,便是翻祖師疑,工便瞎衆人眼,便要尋訂鬥。這箇拂子通身都是口,這箇拂子通身都是手,這箇拂子通身都是眼,這箇拂子神通莫測,變化無窮。堅起,云:看有眼也無。敲一敲,云:聽有耳也無。擲下拂子,云:咦,有神通也無。侍者拈拂子與師。師曰:即此用,離此用。良久又云:山河大地,都在這拂子頭上;森羅萬象,都在這拂子頭上;三賢十聖,都在拂子頭上;盡大地人,都在這拂子頭上。搖拂子,云:大衆莫有不在拂子頭上底麼?便請出來相見。
  黃居士出,云:雷發一聲驚霹靂,震動滿天星斗寒。上啟吾師,如何是一陽消息?師打圓象,云:會麼?黃曰:會。身中一陽又作麼生?師振拂子,喝一聲。黃曰:直下承當。師曰:只恁麼去。黃拜謝,曰:不是我師親說破,幾乎錯過一陽生。
  戴甲庵問曰:大都只是尋常日,蒿撓衆生亂一場。為甚麼喚作冬至?又道一陽生,卻如何下雪,畢竟作麼生?師曰:大地坦平,乾坤一色,會麼?曰:未會。師曰:近前來,向你道。戴至師前。師曰:從教雪覆千山白,孤峰元自別巍巍。戴拜謝而退。
  師曰:我有一箇隱語,請你衆人叅。經云:惚兮恍,其中有象;恍兮惚,其中有物。且道是箇甚麼物?若有人叅得着,便從法座上,拖下李清庵來,一頓打死,深掘坑厚着土埋,教不見蹤跡,不為過。若叅不著,卻被李清庵埋卻你去也。其或未然,我更添箇注腳。頌曰:
  我有一件物,能小亦能大。體則同太虛,用則遍法界。拈起天不容,放下地莫載。見之者則突出眼睛,聞之者則迸裂腦蓋。道人會此振動篷島三山,緇流會此掌握曹溪一派。以之治國國安民豐,以之助道時清道泰。若論酬價價直萬兩黃金,若遇知音不用一文便賣。為甚不用一文,不圖利只圖快。
  只今舉似,向君試問:會也不會?實庵曰:不會。師曰:休論會與不會,只今自買自賣。打圓象,云:看兩手縫合中間,拈出自然香。
  太上老君聖誕上堂
  師陞座云:太上元無上,常存日用間。可憐無學輩,剛道出幽關。大衆且道:太上在甚麼處?咦,只今見在說法,諸人還會麼?縱饒直下會意,猶隔清庵一線道在。何以故?若言他是太上,自己卻是甚麼?須是向自己究竟,方見得親切。太上云;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即此意也。又云:衆生所以不得真道者,為有妄心。是謂妄心一動,起種種差別因緣,因緣纏縛,失道之本也。聖人為見衆生迷真之故,於是設立種種方便,誘諭世人離諸染着,出諸迷徑,是經所以作也。經也者,返道之徑歟。讀是經者,當知此經元是強名,本無可說,說亦不得。取不得,捨不得,添不得,减不得,形容不得,舉似人不得。不屬講論,不屬智識,不屬見聞,不屬有無。莫作實相會,莫作實虛無會,莫作文理會,莫作斷常會。然則從事於道者,將奚所自耶?非執大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