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果有議耶?無有哉。蓋古聖人棄之於六合之外,論而不議。今夫不生生者,脫此形骸而去,得道成真,寂然靈源同於虛空,證入無為,出三界外,與諸真列位,又何生乎?既生必死,又不死者,率逍遙之性,納沆瀣之精,吸風飲露,辟穀養霞,堅固色身,積三千功,累八百行,功成行滿,一旦輕舉,飛遊大羅,與真仙會。是色身而去,又何死死乎?死必有生,是有無休止。老氏謂:吾有大患,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蓋言不生生而不死死。人之道則不然,是不出生死之路,以致於輪迴。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施人曰恩,殘人曰害,此恩害顛倒。任道之人,先勞其筋骨,枯槁其性,以動為靜,用晦而明,此去道則一間耳。故久寓寂寞而身登聖人之閫域者,是害生恩也;恩生於害者,言人富貴之際,縱其所為,因其所欲,而不知修身,身既脫去,神聖不與提挈,散人諸趣,可不傷乎?故恩害二途,不可不察也。
  愚人以天地文理聖,我以時物文理哲。
  茅塞之徒,倥侗顓蒙,聰明不開,謂之愚。愚人之性,不博物,不知道,不率教,以謂天地何物也?文理何道也?故見之為聖,則罔知于何故。我以時物文理哲者,是知人則哲。又,哲,智也。既知人則己可知矣。已可知則博物辯道,定是與非,是智之使用也。機謀籌策,靡不在焉,圖富貴則富貴,圖長生則長生,是時物文理皆在我之彀中,屬我指撝之內,道之能乎哉?奪其時物文理以為哲,是道德之全矣。
  黃帝陰符演章
  此之演章,黃帝之所述也。然《陰符》辭約而旨遠,義深而理淵。續其旨歸,演釋經意,使後世之學者觀其辭則其經旨思過半矣。
  哲人以愚虞,我以不愚聖,人以期其義,我以不期其聖。
  士有道而晦迹,謂大智若愚。故和同天人之際,使之無間者也。是修混沌氏之術,人內蘊賢哲之心,外肆愚俗之路以遁世,為不材之木,使終其天年,此哲者之所見也。我以不愚,是黃帝辭以譏。斯人之輩恐沒世而无名稱焉,故大冶造物,為蒼生而降靈,使之為賢為哲,沛澤利世。今放而不仕,得非高尚乎?老氏所謂: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聖人期其天生聖人,繼賢人以輔之。如高宗夢得說,是高宗耶?是傳說耶?自天使其然哉?我以不期者,蓋體自然之道,欲心與天數合,必無苟進,動必合時,於是乎賢不睎愚,聖不期物我也者。是執天之道,使陰陽鬼神莫能得而知之。
  沉水入火,自取滅亡。
  陰中之陽曰火,陽中之陰曰水。則離也,水則坎也。今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亦人倫之紀,男女之序。慾性不可除,止在於有節,故水火之喻,則鉛汞之合。虎龍之媾,任用稍荒,幾喪吾寶矣。
  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
  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此向然之道也。夫天地者,萬物之父母,不以生為生,而况於萬物乎?萬物者,輔道之總名,而道體自然之情狀,故萬物生焉。
  天地之道浸,故陰陽勝。
  天施地生,其益無方。天道以靜,地道以動;動靜失常,陰陽錯序。今至大者天地尚不能盈溢,而人豈可以踰矩矣。
  陰陽相推變化順矣。
  天地之二炁曰陰陽,推遷於萬物,故其變化者,是順陰陽之循環也。今旦暮之徙,剛柔之行,死生代謝,寒暑迭遷,凡物流動,人之常情,未嘗有一物而出乎陰陽之度數,但六極冥冥,皆被其陶鑄矣。
  是故聖人知自然之道不可違,因以制之。
  自然之道不與群物偶,故聖人知其不可違者,因其常數也。所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豈更有違其自然之道也哉?
  至靜之道,律曆即不能契。
  道之至靜,律曆即不能契,是度數也。人在五行術內,不造其機,豈可以超凡入聖也?人若達於至道,豈可以律曆而測乎?自然之道,虛心實腹,方可語於道之涯約。若機械稍在於胸中,去道一何遠哉?
  爰有奇器,是生萬象。
  奇器者,是受生之質。言道與之貌,天與之形,爰有則夙有其靈明也,萬象則一身備矣。
  八卦甲子,神機鬼藏。陰陽相勝之術,昭昭然進乎象矣。
  八卦甲子,神之機,鬼之藏。機藏之用,唯鬼神而能之。故道之為萬化也,无一物而不備,无一人而不全。八卦甲子,天地之機權,神鬼之妙用,故望之无際,處之无中,居不有方,出而无體,乃《陰符》之盡理矣。重言陰陽相勝之衛者,此賊命之機,後世籛鏗,容成氏之所得者是矣。昭昭,則明明也。進乎象者,是大過,卦中九五,桔楊生華之義。若契會卦炁抽添之象、消息之微,識鼎器之法,保精運炁,則能使陰陽相勝。老氏所謂: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此言要道也。然後進退用其爻,動靜合其卦,故離得陽以兆形,坎得陰以成體,是之謂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則《陰符》 妙義,非高真上仙之資,其孰能與於此?玩之者可以心知,不可言告,故百姓日用而不知者是矣。
  黃帝陰符經解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