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自賊以困於物者,則可託而已。故曰: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治國家,土苴以治天下。世之君子,乃危身棄生以徇物,豈不悲哉。光曰:物為身患,身為道患,忘物則身全,忘身則道備。雖忘外累,貴愛尚存,可寄可託而已。身物俱忘,以道自任,藏天下於天下也。趙曰:以天下之患為身之患,則忘貴愛矣,故可以寄託天下。古之聖人,身處南面之尊,其自視如山林道人,不以聲色富貴動其心,則天下不能為之累矣。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請,故混而為一。
  視之而見者,色也。所以見色者,不可見也。聽之而聞者,聲也。所以聞聲者,不可聞也。搏之而得者,觸也。所以得觸者,不可得也。此三者雖智者不能詰也,要必混而歸於一而後可爾。所謂一者,性也,三者性之用也。人始有性而已矣,乃其與物搆,然□□裂四出,為視為聽為搏,日用而不知反其本,□□□而為一,則日遠矣。若推而廣之,則佛氏所謂六入皆然矣。《首楞嚴》有云:反流全一,六用不行。此之謂也。趙曰:曰夷曰希,曰微曰一,皆道之強名。道體之妙,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豈可以視聽搏取也哉。世人視不過色,聽不同聲,非真知也。若能無見之見,見不以目而以耳;無聞之聞,聞不以耳而以目,則眼如耳,耳如鼻,六根互用,此莊子所謂氣聽,列子所謂視聽。不以耳目,則混而為一矣。
  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物之有形者,皆麗於陰陽,故上皦下昧不可逃也。道雖在上而不皦,在下而不昧,不可以形數推之。陸曰:上與日月同光,其光不皦;下與瓦礫同寂,其明不昧。
  繩繩不可名,復歸於無物。
  繩繩,運而不絕也。人見其運而不絕,則以為有物矣,不知其卒歸於無物也。
  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
  狀其著也,象其微也,無狀之狀,無物之象,皆非無也。有無不可名,是謂惚恍。陸曰:繩繩然運行而不絕,不可得而名之,雖千變萬化復歸於無物。然道體真精,本非無物,但不可以視聽搏執而得之,故謂之無質之狀,無形之象。言其狀則惚然若無,言其象則恍然若有。
  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道無所不在,故無前後可見。陸曰:莫知其始,故迎之不見其首;莫知其終,故隨之不見其後。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古者,物之所從生也。有者物之今,則無者物之古也。執其所從生,則進退徐疾在我矣。陸曰:唯能執古無為之道,御今有為之名者,乃可還淳反樸,復於太古之初。能知太古之淳樸#10,斯乃大道之紀綱。呂曰:所謂古者,非異於今也,以知古之所自始也。所謂今者,非異於古也,以知今之所從來也。誠知古之所自始,則知今之所從來,始無所自,來無所從,此所謂無端之紀。
  古之善為士章第十五
  古之善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
  粗盡而微,微極而妙,妙極而玄,玄則無所不通,而深不可識矣。
  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若冬涉川,
  戒而後動曰豫。其所欲為,猶迫而後應,豫然若冬涉川,逡巡如不得已也。
  猶若畏四鄰
  疑而不行曰猶。其所不欲,遲而難之,猶然若畏四鄰之見之也。
  儼若容
  無所不敬,未嘗墮也。
  渙若冰將釋,
  知萬物之出於妄,未嘗有所留也。政和曰:水凝而為冰,冰釋而為水,其實一體。蔽於執一者如水之凝,通於大同者如冰之釋。
  敦兮其若樸、
  人偽已盡,復其性也。政和曰:敦者,厚之至。性本至厚,如木之樸,未散為器。
  曠兮其若谷,
  虛而無所不受也。政和曰:曠者,廣之極。心源無際,如谷之虛,受而能應。
  渾兮其若濁。
  和其光,同其塵,不與物異也。
  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
  世俗之士,以物汨性,則濁而不復清。枯槁之士,以定滅性,則安而不復生。今知濁之亂性也,則靜之,靜而徐自清矣。知滅性之非道也,則動之,動而徐自生矣。《易》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今所謂動亦若是矣。
  保此道者,不欲盈。
  盈生於極,濁而不能清,安而不能生,所謂盈也。
  夫唯不盈,故能弊不新成。
  物未有不弊者也,夫唯不盈,故其弊不得新成而自去。雱曰:知道者,濁以久而徐清,安以久而徐生,又不欲盈而有之,故無新成之弊。
  致虛極章第十六
  致虛極,守靜篤。
  政虛不極則有未亡也,寧靜不篤則動未亡也。丘山雖去,而微塵未盡,未為極與篤也。蓋致虛存虛?猶未離有;守靜存靜,猶陷於動,而況其他乎?不極不篤而責虛靜之用,難矣。光曰:虛為有待,政虛極者絕其待,絕其待則即有而虛。靜為動偶,守靜篤者亡其偶,亡其偶則即動而靜,故虛靜不至者,無以明道。政和曰:虛故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