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色塵所染亂,則性原清靜恬澹,而復其真一矣。人君能守乎真一則使民心不亂,而淳朴之風可致矣。君平曰: 世不尚賢,則民不趨,不趨則不爭,不爭則不為亂。世不貴貨,則民不欲,不欲則不求,不求則不為盜。世絕三五,則民無喜,無喜則無樂,無樂則不淫亂。此自然之數也。《鴻烈解》曰:令尹子佩請飲楚莊王,王許之。子佩疏揖北面立於殿下,昔者君王許之,今不果往,意者臣有罪乎。莊王曰:吾聞子具於彊臺。彊臺者,南望料山以臨方皇,左江而右淮,其樂忘心死。若吾薄德之人,不可以當此樂也。恐留而不能反,故曰不見可欲,使心不亂。傳奕《音義》曰:古本作使民心不亂,河上公開元御本
  作使心不亂,亦通。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者聖人之治,先治其身,然後及于家國也。虛其心者,謂無邪思也。不役心逐暗泊,然內寂嗜欲,頓消神物,自定則其心虛矣。莊子曰:虛室生白吉祥止,止謂心虛,則純白自生福慶留止也。
  實其腹。
  聖人道德內充,五神安靜,愴怕自足,貴愛不生,故日實其腹。
  弱其志。
  志者心之事。事在心日志,欲令舉心行事,當守謙靜柔弱,則道全矣。
  彊其骨。
  骨者體之幹。夫淳和足則體潤,精神壯則骨彊,亦自然之理也。
  常使民無知無欲。
  聖人所以常修身虛心者,欲令百姓反樸守淳,悅然自化也。語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民雖有貴尚之知、飾偽之邊者,然已被其清靜之風,淳朴之化,而自灰心,槁體不敢興動,有為之欲心也。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為無為,猶言行無為之道也。無為者,謂不越其性分也。性分不越則天理自全,全則所為皆無為也。物物無為,則貴尚貴求之心,泯然都忘,故淳風大行,誰云不治。
  尚己賢能則民從,而爭盜縱此欲心則亂生乎。彼唯聖人治之以虛沖,故次之以道沖。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
  盈古本作滿。沖,虛也。又中也。或不定之辭。又常也。言道以沖虛為用,夫和氣沖虛,故為通用。王者得沖虛之用,故萬乘遺其富。匹夫得沖虛之用,故環堵忘其貧。身在廟堂之上,心同巖穴之下,躬服芻牧之陋,不異軒冕之華,此深得沖虛之用,而不盈滿也。君平曰:為沖者不沖,為和者不和,不為沖和,乃得沖和。沖以虛為宅,和者無為家,能虛能無,至沖有餘,能無能虛,常與和俱,斯真得大道,沖和之用而不盈滿者也。中者所用在於和也,或者不敢建,言其道也。
  淵兮似萬物之宗。
  淵,深靜也。兮者,深欺詠道之詞也。明此,沖虛之道,不虧不盈,體性凝湛,深不可測,故謂之淵也。夫不測之理,非有非無,難以定名,故寄言似也。群生日用,注酌湛然,體含萬象,善惡斯保,動植咸歸,故為萬物之宗。
  挫其銳,解其紛,
  挫,抑止也。又折其鋒曰挫。銳,銛利也。又進也。解,釋散也。紛,多擾也。言銛利進趣功名之人,當念道沖虛,抑止貪妄,而不自見也。或憤憍奔馳,內外紛擾,能體道淵靜,釋縛解紛,湛爾澄清,以復其性。紛,河上公作忿,曰結恨也。謂陰賊瞋恚,忿恨牢結,若存道沖和,乃涣然冰釋也。
  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虛極之道,以沖和為用,其所施用,無乎不可。在光則能和,與光而不別。在塵則能同,與塵而不異。應物則混於光塵,歸根則湛然不染,尋其妙本杳然而虛,約其施為昭然而實,故曰湛兮似或存。
  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吾者,老氏自稱也。象,似也。我觀至道杳冥,沖用不測,匠成萬物。今古常存道,既無祖無宗,誰敢言孫言子,彷佛深思似出乎天帝之先矣。
  用道虛沖,則淵兮不滿,和光同塵,故為萬物之所宗。尋其宗而先乎天地,故次之以天地。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芻,草也。謂束芻為狗。古人用以祭祀除被不祥用,已而棄之。言當用之時不甚愛,及乎棄之,亦不為僧也。故芻狗因神明而成,神明無用於芻狗也。無用則無私,無私則無恩,是以天地無恩,而大恩生,聖人不仁,而天仁成。不仁者,謂無情於仁愛,非薄惡之謂也。故天地無情,視萬物如芻狗,不責萬物之報。聖人無情,視百姓如芻狗,不責百姓之報。蓋天地之自然也。君平曰:天高而清明,地厚而順寧,陰陽交通,和氣流行,怕然無為,萬物自生焉。天地非傾心移意,勞精神,務有事,悽悽惻惻,流愛加利,布恩施厚,成遂萬物,而有以為也。此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也。明王聖主,秉道統和,清靜不改,一以變化,神明默達,與道同儀,天下應之,萬物自化。聖人非竭智盡能,擾心滑志,損精費神,不釋思慮,徨徨顯顯,仁生事利,領理萬民,而有以為也。此所謂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也。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橐者,韉也。謂以橐鼓風而吹火也。籥者,笛也。言大地之間虛空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