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物不能害。物不害者,以至人無害物之心故也。赤子者,子生三月而眼轉,睛微眴,能分別人。其未分別之前,即號為赤子,和氣全也。既有所別,和氣分矣,不可謂為赤子也。
  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鳥不搏。
  注:至人神矣,物不能傷。既無害物之心,故無搏螫之地。此至人之含德也。
  疏:此釋至人之全德也。毒蟲,蜂蔓之屬。猛獸,虎兕之屬。攫鳥,鷹鸇之屬。螫謂尾端行毒。據,按也,謂以足據物。搏,持也,謂以爪搏持物也。言至人德全於內,和氣充盈,心冥乎道,故有毒之蟲不能螫,猛毅之獸不能據,驚攫之鳥不能搏,蓋以其至順德厚之所政也。
  義曰:含德之行,與道混冥。動順物宜,物故不害;靜與道合,害所不加。雖蜂蔓毒螫之徒,猛毅驚攫之類,自然遠矣。何能害人?人君含德臨人,全和御物,禍亂不作,戈甲不侵,外服四夷,內清六合,靡然物化,其含德之謂乎?
  骨弱筋柔而握固。
  疏:此下明赤子之全和也。赤子筋骨柔弱,持握不當牢固。今拳手執物,能自固者,豈非和氣不散之所致乎?
  義曰:和之所用,其大矣哉。禮之用,和為貴;師之用,和為先;地利不如人和;師克在和不在眾。《書》曰:紂有億兆之人,離心離德;周有十臣,同心同德。故春秋鄭人伐楚,屈瑕患之,闕廉對屈瑕曰:師克在和不在眾。商周之不敵,君所聞也。屈瑕欲卜之,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敗鄖師於蒲騷。今赤子以和,握持既能牢固,立身以和處眾,必無交争。王者以和君臨,固能化洽。和之全也,與含德理同。所解赤子全和,謂如下文爾。
  未知牝牡之合而較作,精之至。
  疏:雌曰牝,雄曰牡。峻者,氣命之源也。言赤子心無情欲,未辯陰陽之配合,而含氣之源動作者,豈不由精氣純粹之所致乎?
  義曰:《上清洞真品》云:人之生也,稟天地之氣為神為形,稟元一之氣為液為精,天氣减耗,神將散矣;地氣减耗,形將病矣;元氣减耗,命將竭矣。故帝一迴元之道,泝流百脉,上補泥九。腦實則神全,神全則形全。形全者,百關調於內,邪氣亡於外。髓凝為骨,腸化為筋,純粹不雜而長生可致矣。
  終日號而嗌不嘎,和之至。
  注:赤子骨弱筋柔而能握拳牢固,未知陰陽配合而含氣之源動作者,精粹之至。終日號啼而聲不嘶嘎者,由純和之至。此知赤子之全和也。
  疏:嘎,聲破也。赤子終日號啼,其聲不嘶破,豈非精氣純粹之能致乎?
  義曰:含德之人,全和之士,德行周厚,和氣精純,如赤子也。赤子純和既積,元氣內充,執握能牢,啼號不嘎,純之至也。夫啼極無聲,謂之嘎。赤子和氣未散,真精固存。喻彼理國純和,羣生貞粹,玄化彌遠,德聲益彰,而不竭也。又骨弱筋柔而能握固,非因其力,由赤子心專,以喻含德之人屈身順物,柔心從道,眾欲所不能開,由心業净冷故也。未知牝牡之合而峻作,由含德之人無心應物,動任自然,非情欲所侵,由身業净故也。赤子號而不嘎,如含德之人法音演教,以法利物,聲化無窮,而不衰歇,由口業净故也。赤子純净,外欲不侵,內心不亂,自然而然也。含德之人三業清净,有如赤子,乃修之使然。理國之道,君抱淳素,臣任忠良,法綱不施,德化周布。若赤子自然端樸,如含德修勵日新,和氣濳充,人歸於道矣。
  知和曰常,
  注:能如嬰兒固守和柔,是謂知常之行。
  疏:赤子以和氣至純而聲不敗,因之以示教。言人能如嬰兄知和柔之理,修而不失者,是謂知真常之行。
  義曰:五常備具曰和。於身和則德充而合真,於國和則化周而祚永。處眾和則合禮,行師和則有功。和之為義,大矣哉。
  知常曰明。
  注:守和知常,是曰明了。
  疏:人能知真常之行,而保精愛氣者,是曰明達了悟之人。知和知常,歎同德之美。益生使氣,舉失道之過。
  義曰:既備五常,是謂和矣。復知其和,不可斯須離而常行之,斯謂於道益明,於理益達。理國以和為常,加以明達,所謂合天地之德,齊日月之華矣。以和御物,物無不順,以和從道,道無不成。太上《五廚經》曰:和乃無不和,玄理同玄際。抱和守常,道可異也。
  益生曰祥,
  注:祥者,吉凶之兆。言人不知守常,而求益生過分,動之死地,是曰凶祥。
  疏:祥者,吉凶之兆。不能全和於知常,而營生於分外。殊不知分外求益,所亡滋多,則求益生過分,是凶祥也。莊子云:常因自然而不益生。
  義曰:人能知和知常也,為明達於道。更求益生過分,是必兆其凶祥。斯則求生之厚,為妖祥矣。而不益生者,《莊子□德充符篇》莊子謂惠子曰:是非吾所謂情也。吾所謂無情者,不以好惡內傷其身,常因自然而不益生。此莊子以是非為情,不以喜怒滑性,哀樂傷神,受之天然,不營分外,人理自具。何用情以益生乎?道與其貌,天與其形,無以好惡內傷其身也。
  心使氣曰強。
  注:心有是非,氣無分別,若役心使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