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萬境所牽,勞神傷性,內則重玄默悟,造靜歸根。復其內明,幾乎道矣。
  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注:遺,與也。言還守內明,則無與身為殃咎者。如此,是為密用真常之道。
  疏:遺,與也。殃,咎也。言用光照物,於物無著,還守內明,不自矜耀,守母存子,反照本源,自無殃咎。是謂襲常者,密用曰襲,能察微遠害,守柔含明,如是等行者是謂知子守母,密用真常之道。
  義曰:既了復明內照之理,故無殃累及身。殃累不侵,真常密契矣。理國若矜其外照,察察繩非,其政益煩而人益亂。復能見微防患,謙己守柔,晦智含輝,任賢垂拱,三五之理,夫何遠哉?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十七竟
  道德真經廣聖義卷之三十八
  唐廣成先生杜光庭述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疏:前章明守母存子,故歸明無遺身殃。此章明介然用知則行道,有唯施之畏。初三句明有知則乖道,次兩句示道正而人邪,又七句明有知之生弊,後兩句歎盜夸之非道而以為戒爾。○義曰:前以歸明襲常為所修之至要。此舉有知行道,所施畏有所傷,而大道坦夷,人趨邪徑,雖庭華服侈,且田廢凜虛,處位者食厭財豐,在下者家空力竭。以此為理,識謂盜夸,欲使斥彼淫奢,節其劍服,勤三農之稼穡,使萬井之豐禳,國其永寧,人不為盜。修身者約己,窒欲務道,疏財介然,獨修可俟飛翥矣。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
  注:老君言若使我耿介然於其有知,欲行大道。既與道不合,故惟所施為,是皆所可畏也。
  疏:使我者,老君假設之詞也。介然,謂耿介然有知之貌。夫道非知法,而代人欲以有知行道。故老君患其蔽蒙,昌言曰使我耿介然矜其有知,欲行無為大道於天下者,有知則與道相乖,而失無為清靜之化,唯所施為,將害於物。故可畏懼也。
  義曰:至道之君,勤行之士,不以多智而為道,不以博識而探真。道不可知,知之益遠矣。《莊子□智北遊篇》曰:智遊於玄水之上,問無為謂曰:何思何慮則知道?何處何服則安道?何從何道則得道?三問不答,非不答,不知答也。智返於白水之南,以問狂屈。狂屈曰:唉,余知之矣。欲言而忘其所言。智又返於黃帝之宮,以問黃帝。黃帝曰:無思無慮始知道,無處無服始安道,無從無道始得道。智謂黃帝曰:我與汝知之,無為謂、狂屈不知也。其孰是耶?黃帝曰:無為謂真是也。狂屈似之。我與汝終不近也。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故聖人行不言之教。此謂道離有說而非說能明,故知之者與道遠矣。此欲使帝王行不言之教,不欲介然而知也。又泰清問於無窮曰:知道乎?曰:不知。又問無為,曰:知之。道也可以貴,可以賤,可以約,可以散。泰清以此言問於無始曰:無窮與無為兩者孰是?無始曰:不知深矣,知之淺矣,不知內矣,知之外矣。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此則介然有知,欲行於道,既乖道矣,能無畏乎?
  大道甚夷,民甚好徑。
  注:大道平易,是畏有知。而人多故,欲心求捷,如彼行人,好從邪徑。邪徑之弊,其如下文。
  疏:夷,平也。徑,邪捷之道,言大道坦然平易,而人好從邪徑。且大道之化,貴夫無為。無為則平易,而代之從事不能息智於無欲,將役心以應務。始雖好徑而求捷,終則失道而焚和。故云人甚好徑。
  義曰:道本坦夷,無為即可致。人好邪徑,涉迹則乖真。邪捷則行之者多,平夷則好之者寡。其故何哉?邪教順俗,率下士之易從,大道澹然,非上智而難守。故造邪徑者多也。孔子弟子有澹臺滅明字子羽,居武城,行不由徑,樂道安貧,為儒教之所重。況修真叅道而溺於邪徑者,過莫大焉。理國者在於去奸邪,崇正直,進忠讜,黜佞人,然後至理可期,太平可致爾。焚和者,《莊子□外物篇》云:陰陽錯行,天地大駭。水中有火,乃焚大槐。利害相摩,生火甚多,眾人焚和。言害生於欲,欲火焚其真性,而傷天和也。
  朝甚除,
  注:尚賢矜智生巧偽。除,理也。
  疏:除,理也。言好徑之君不尚無為之化,但以有為為理。雖云甚除,有為則傷巧詐,故注云尚賢矜智生巧偽。又解云:朝廷修理,峻宇雕牆,故云甚除。
  義曰:上即進智巧之人,矜朝廷之理,次則竭生靈之力,壯華侈之居。用巧智則朝雖崇嚴,下民困弊,華侈則君迷隆盛,百姓崩離,豈若茅屋釆椽,垂衣致理。修身者被褐懷玉,無徇繁奢以傷其行也。峻宇雕墻者,《尚書□五子之歌》 詞也。夏啟之子太康嗣位,樂于盤遊,兄弟五人作歌曰:外作禽荒,內作色荒,酣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於此,未或不亡。峻宇者,宮殿崇高也。雕墻者,垣墻雕麗也。
  田甚蕪,
  注:浮食墮業,廢農事也。
  疏:草長曰蕪。淫巧浮食,則農事茺蕪。既闕嘉生之報,何望如坏之積?
  義曰:智巧在朝,邪佞居位,尚浮華則墮業,重雕峻則傷農。田畝蒿萊,人力疲療,何以致人安國霸乎?《詩》曰: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