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人淳樸。文字既興,詐偽日漸。今將使人忘情去欲,歸於淳古。故曰:使民復結繩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
  御註:耕而食,織而衣,含哺而嬉,鼓腹而遊,民能已此矣。止分故甘,去華故美,不擾故安,存生故樂。
  唐明皇曰:不貪滋味,故所食常甘。不事文繡,故所服皆美。不飾棟宇,故所居則安。不澆淳樸,故其俗可樂。
  鄰國相望,雞犬之音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王元澤曰:此盡性之治,民亦盡其性。竊嘗考《論語》與《孟子》之終篇,皆稱堯、舜、禹、湯聖人之事業。蓋以為舉是書而加之政,則其效可以為此也。老子,大聖也。而所遇之變,適當反本盡性之時,故獨明道德之意,以收斂事物之散,而一之於樸誠。舉其書以加之政,則化民成俗,此篇其效也。故《經》之義終焉。
  呂吉甫曰:三代以來,至於周衰,其文弊甚矣。民失其性命之情,故老子之言救之以質,以反太古之治。然《詩》、《書》之所言,則止於堯、舜三代,而老子欲反太古之治,何哉。曰:夫道與世交相喪久矣,非大道不足使人反性命之情,言道而不及其世,不足以知大道之已試,此其所以必反太古之道也。然則世去太古也久矣,遂可以盡復乎。曰:未可也。然則其言之何也。曰:禮至於兼三王,樂至於備六代,其文極矣。然而禮不以玄水大羹而措之醴酒和羹之下,樂不以嘒管清磬而加之朱絃疏越之上者,使人知禮樂之意,所不得已者,如彼而所欲,反本復始如此也。方斯時也,孔子方求文、武、周公之墜緒,而賡之老子論其道,與世如此,其意亦猶是而已矣。譬之月建巳,而火始王,而金氣已生於其間矣。此五村所以相繼而不絕也。故聞古之治,雖有什伯之器而不用,有舟輿而不乘,有甲兵而不陳,則舉大事,用大眾,非得已也。聞其民結繩而用之,鄰國相望,雞犬相聞,至老死不相往來,則煩文倦令,督稽趣留,而足跡接乎諸侯之境,車軌結乎千里之外,非得已也。則不得已者,常在於此,而所欲復者,常在彼也。則其肯煩事為以深治人之過乎。然則欲天下不安平泰,不可得也。即沒而不言,猶屏玄水徹疏越,其孰知禮之寧儉而樂之節樂,而反本復始之意乎。夫聖人之言,豈小補哉。
  居相比也,聲相聞也,近而不交,無求之至也。是篇言小國寡民,則事簡民淳,可復太古之治。自結繩而下,皆太古之治也。誠舉是書,以化民其效,可以如此。
  信言不美章第八十一
  信言不美,
  舒王曰:信者,性也。言近於性則極,天下之至順。故言之信者不美。夫治天下,至於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老死而不相往來,則治之極。復收斂而歸於道,故次之以信言不美。
  王元澤曰:信言要於道,道之出口,淡乎無味,何美之有。
  盜言孔甘,甘者味之美者也。貌言華也,華者色之美者也。巧言如簧,簧者聲之美者也。信言者以道而言也,淡乎無味,而非道也。言無華綺,而非貌也。言無韻麗,而非黃也。此所以不美歟。
  美言不信。
  河上公曰:美言者,滋美之華辭。不信者,飾偽多空虛。
  計王曰:言之美,則不能近於性矣。故美言不信。
  王元澤曰:離道而語事物,雖足以美淺聞之聽,而非至論也,故不足於信。
  善者不辯,
  善行道者,無辯說。
  辯者不善。
  唐明皇曰:空滯辯說,故不善。
  王元澤曰:言以明道而已。道要不煩,何用多說。孔子曰:辭達而已。
  知者不博,
  御註:知道之微者,反要而已。《經》曰:少則得。
  纂微曰:夫知者謂知其道也。明於理而知根本,得其要而已矣,何必博乎。所謂少則得。
  博者不知。
  御註:聞見之多,不如其約也。莊子曰:博之不必,知辯之不必慧。
  河上公曰:博者多見聞,不知者失要真也。
  蘇子由曰:有一以貫之,則無所用博,而日益者未必知道也。
  聖人不積。
  王弼曰:無私自有,唯善是與,任物而巳。
  既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
  王元澤曰:為人者,施於事業,以治天下也。因其勢而利之,則吾道不虧,而事業彌廣矣。與人者,授之以道也。授之以道,如天生物,吾未嘗費而物日以夥。既云無積,故又明能贍足萬物,蓋唯無積,乃所以能足也。
  曹道沖曰:博施之富無盡,不積之應無窮。妙用日生,求之不屈,大施日與,取之益豐。
  有積也,故不足。無藏也,故有餘。聖人不積,亦虛而已。虛故足以應拿,實而不屈。所以與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也。
  天之道,利而不害;
  御註: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而物實利之,未始有害。
  盧裕曰:人道利於此者,或害於彼。天道均平,故有利無害。
  顧歡曰:善者得道以成,惡者得道以化,同歸乎一,利而不害。
  天法道,故春夏生之育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