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形之,勢成之。是以萬物莫不尊道而貴德。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長之育之,成之熟之,養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
  物非道不生,非德不畜,自其有形,以至於勢長,莫不以道德為主。道之尊,德之貴,至於此極矣。然不自尊其尊,不自貴其貴。其施於物非有心於物也,莫之命而常自然。自然而生,自然而畜,凡所以長育成熟,以至于養之覆之,莫非自然者,由其自然。故未嘗望物之報,生不辭勞,施不求報,是謂玄德。
  天下有始章第五十二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知其母,復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殆。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謂襲常。
  道為物母,物為道子。古之得道者,能使子母不離,而道物為一。蓋物從道出,物不異道,子從母出,子不異母。物不異道,而世欲棄物以求道,子不異母,而世欲棄子而求母,本不異而自異之,是以終不得而一也。使人知物即道,子即母,知之守之,則左右逢其原,有不難者。凡物不自道而用物以遺道者,以人開其兌也。兌者,突也,穴其突以濟其欲,心蕩而精衰,則物隨而喪,必閉其兌,塞其門,神不外出,旋元自歸自然,子母不離,道與物一矣。古之至人,保其身而身存者,用此道也。人之息在於不饉其小,不養其微。若自小而饉之,自微而養之,雖小必明,雖微必強。故曰見小曰明,知柔曰強。明者,本也。光者,明之所自出也。元明為本,其末分而為視、為聽、為覺、為觸者,皆其光也。道自本流於末,學自末求其本,故曰用其光,復其明,是謂襲常。常即本,明光自明而光,今以光歸其明,故曰襲常。
  使我介然章第五十三
  使我介然有知,行於大道,惟施是畏。大道甚夷,而民好徑。朝甚除,田甚蕪,倉甚虛,服文釆,帶利劍,厭飲食,財貨有餘,是謂盜誇,非道也哉。
  道不在知,知者邪思也。真道必明,明而非知,知不可及,故施之不盡,用之不窮,使我介然以有知之心,而行大道,所知有限,而道無窮,怵怵然恐其施之不足,是謂惟施是畏。蓋大道甚夷,而民好徑。好徑者,知之為賊也。使行於無知,則几所見聞無非道者,豈不蕩然廣大,心逸日休哉。後世不然,朝甚除。除者,治也。除治其朝廷,則外飾者至矣。田甚蕪,則心不治。倉甚虛,則行不修。方且服文彩以眩人,帶利劍以威眾,積飲食財貨而無所用之,是謂盜跨。如此則去道遠矣。
  善建者不拔章第五十四
  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祭祀不輟。修之於身,其德乃真。修之於家,其德乃餘。修之於鄉,其德乃長。修之於國,其德乃豐。修之於天下,其德乃普。故以身觀身,以家觀家,以鄉觀鄉,以國觀國,以天下觀天下。吾何以知天下之然哉?以此。
  建事功者,事適即已。懷財利者,利散即亡。然使人如子孫祭祀不輟者,非建道抱德者不能至也。聖人以真道修身,推其餘以治家,以及其鄉於其國於其天下。然聖人以身觀身,而意不在一身;以家觀家,而意不在一家;以國觀國,而意不在一國;以天下觀天下,而意不在天下。各隨所寓,因以所寓而觀之。在《易》之觀曰:觀盥而不薦,有孚顯若。下觀而化,盥而不薦,以誠而不以物也。其效至於下觀而化,所謂以天下觀天下,則下之化之,有不疾而速者矣。
  含德之厚章第五十五
  含德之厚,比於赤子。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骨弱筋柔而握固,未知牝牡之合而峻作,精之至也。終日號而不嘎,和之至也。知和曰常,知常曰明,益生曰祥,心使氣曰強。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
  此篇言毒蟲不螫,猛獸不據,攫烏不搏,詳其本文前後皆然赤子。然以此三物為不害赤子,世固疑之。子由嘗云:虎畏不懼己者。束坡云:世未有見虎不懼。則斯言有無,無以見之。又言:有婦人置二兒沙上,而洗衣於水,虎自山上馳來,二小兒戲沙上自若,虎以首抵觸,庶幾一懼。而兒癡不知怪,虎亦卒去。所謂猛獸不據,豈若此耶?然至於手無執而自固,陽無欲而自作,號終日而不嘎,是孰使之然哉?由其氣全精一,和之至,陽之極也。人能養其氣,致其和,使其和不以壯而衰,是之謂常。常者,物之自然,非有能作者,知常為常,是之謂明。知明為常,明而益明,是謂益生,益生曰祥。心能使氣,氣不役心,強不在物,是為直強。凡物壯則必老,自壯以往,失嬰兒矣。孟子曰:大人者,不失赤子之心者。夫失赤子之心,皆為不道,不道早已。
  知者不言章第五十六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兌,閉其門,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故不可得而親,亦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亦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世之所有,皆為夢境,故知者不言,知言之未盡也。世之昧者,以夢為實,譊譊誦說,終不離夢,故言不知,由其見之未至也。塞其兌,謹其出也。閉其門,閑其人也。挫其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