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引证遄字涉笔成趣摇曳多姿
  晋赵鞅纳卫太子于戚与郑师遇卜战龟焦乐丁曰诗云爰始爰谋爰契我龟谋协以故兆询可也
  郑驷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陈卿之车服于其庭郑人恶而杀之子思曰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鲜矣商颂曰不僭不滥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卫出公再奔使以弓问子贡且曰吾其入乎对曰臣不识也私于使者曰昔成公孙于陈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献公孙于齐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孙矣内不闻献之亲外不闻成之卿则赐不识所由入也诗曰无竞维人四方其顺之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
  右引诗七十五则通前解诗共一百零八则自朝会聘享以至事物细微皆引诗以证其得失焉大而公卿大夫以至舆台贱卒所有论说皆引诗以畅厥旨焉余尝伏而读之愈益知诗为当时家弦户诵之书凡周家之所以维系八百年之人心酝而酿之以成一代之风气胥是物也今日六经之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者盖自尼山论定耳若当时易象春秋仅藏鲁府学士大夫犹不得徧见之若礼乐则太常工瞽乃有专司俱非可以诵读而称引也可以诵读而称引者当时止有诗书然传之所引易乃仅见书则十之二三若夫诗则横口之所出触目之所见沛然决江河而出之者皆其肺腑中物梦寐间所呻吟也岂非诗之为教所以浸淫人之心志而厌饫之者至深远而无涯哉盖尝私揣诸经有邃于理者有严于法者有束于事者惟诗独深于情当其情之深也止有一往不自知其为理为法为事之所在而理与法与事固已悠扬曲折一一具于其中此文武周公之教所以入人而无人非诗人无地非诗景无言非诗声盖至幽厉既伤而后曹桧既亡以还天下陵迟败坏至无可如何而学士大夫骚人怨客犹得称引以舒其愤闷之气而写其无聊之思则诗之教可知矣余故摭拾左氏之引诗而见文武之造周焉
  
  春秋诗话卷之四
  拾诗
    传中多轶诗皆左氏拾而出之者也虽然风雅之坠地久矣左氏体圣人之志传春秋以继诗之亡则三百十一篇皆拾也夫岂惟轶诗余故因左氏之所拾而零拾传中所有之韵语以畅诗之流以补诗之阙而极诗之变焉盖天籁之发触而成声凡有韵可歌者皆诗也其体凡十有一因传所名而区之曰赋曰诵曰讴曰歌曰谣曰箴曰铭曰投壶词曰繇词曰谚曰隐语序拾诗
  赋一
  大隧之中共乐也融融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郑庄公母子相见之赋]
    悠然母子之爱二乐字中无限悲痛可歌可泣不堪回首矣
  狐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士蔿筑蒲屈城为晋献公所让而赋]
    三句连韵是柏梁仿体
  诵二
  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城濮之战晋文公听舆人之诵]
    此即今人卜口卦所自始舆人无心之诵说出新旧二字适中晋文之疑此天籁之动于自然与人事相感发也后秦鸩摩罗什善听风铃疑有此术
  臧之狐裘败我于狐骀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败于邾[臧武仲师败于邾国人诵之]
    武仲在鲁有圣人之目此一举也获朱儒之讥焉用圣人为哉
  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畴而伍之孰杀子产吾其与之/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
    舆人之诵忽祝忽诅子产若非久其位则孰杀之语为终身病矣危哉故知火攻一道亦是下策何今之传舍其官者甫得京兆五日亦矜言猛烈也直是不怕杀耳
  讴三
  睅其目皤其腹弃甲而复于思于思弃甲复来[城者之讴]
  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华元使骖乘畣讴]
  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城者复畣讴]
    宋人歌谣好以貌写人尤莫奇于此讴以瞠目大腹而多须之人形状魁梧至于弃甲写出令人发笑畣讴佯为不解以呆掩羞锺评所谓滑稽得妙顽钝得妙是也至又讴真咄咄逼人矣安得不驱而去哉吾粤人好歌往往以花月之辰登台倡和语杂俚雅互为嘲讥多比兴之体岭右人听之哂为蛮俗岂知此风始于春秋时哉采风者可以观矣
  泽门之皙实兴我役邑中之黔实慰我心[宋筑城者之讴]
    不斥其名曰皙曰黔举目所见随口而吟其情如见
  歌四
  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声伯梦中歌]
    楚语离奇幽艳诵之觉荒邱鬼啸暗室磷青矣声伯讳梦中占之遽卒后人所以有霄寐匪祯札闼洪庥之书乎
  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  又曰我有圃生之杞乎从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邻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党之士乎[南蒯乡人诗]
    恤恤湫攸古奥若不可解而南蒯浮浅之形如见后歌殷勤开导语意深厚居然风诗之遗
  既定尔娄猪盍归吾艾豭[卫太子过宋听野人之歌]
    谑太虐矣歌者快口闻者刺心遂使卫人父子三代祸乱相寻者此歌兆之衅也
  景公死兮不与埋三军之事乎不与谋师乎师乎何党之乎[莱人之歌]
    此哀羣公子之失所也音调凄绝
  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