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林之地,托名假死以掩其迹,又逃其形在微尘刹界,使人莫得擒捉也。然佛虽善逃善掩,天地如烘炉,日月如明镜;彼在中间,终是不能逃得一步,止落了一个贼害天下之物。
  五十年谈许多非言,三教中头一个说客。  佛说法不足五十年,言五十,举成数也。其间如弃绝父母之言为非孝,背叛圣人之言为非法,如天上地下惟我为尊之言为非天地,如耳、目、口、鼻、身、意六贼之言为非人,总之皆非言也。「三教」者,世俗以儒宗孔子,道宗老子,桑门宗释迦为三教。我夫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躬行六德、六行、六艺,非徒以口说者,而且为天地肖子,为众生父母,至亲也,不可言「客」。即老子玄牝守雌,微异吾儒,然孔子称其犹龙,老子习于礼,自言以道治世,其鬼不灵,则亦非徒逞口说者。况当时为周柱下史,亦中国人臣也;生于苦县,亦中国人子也;凡天下李姓皆祖之,亦中国人父也;不可谓之「客」。飞霞紫气之说,乃后世道家者流妄托耳。惟释迦空天地,空万物,亦空其身,全无一些行实,专事口说。生于伽毗罗国,行于天竺国,与中国全无干涉,真是个客。且空天地,则天地孛蚀之客气;空万物,则万物游魂之客忤;自空其身,则此身追命之客鬼。「说客」二字,确乎不可易矣。然说客又坐之以「头一个」者,何也?如儒之庄、列、仪、秦,道之五利、灵素,释之佛图澄、鸠摩罗什,或以口说,或以笔说,皆说客也,而不若释迦为最。
  普天下画影图形,至今捉你不得。  贼与帝王势不两立,有贼则帝王之教化不行,宇宙之民物不安,宜急急捉者故遍天下画为影像,图为形色。球毛跣足,明是老贼之状;破额裸身,明是老贼之体;闭目趺坐,明是老贼好为佚逸之态;亦易知易见,可一索而速擒者,乃至今捉之不得,则中国之祸何时已乎!人民何辜,遭此土偶作崇!太祖独曰,吾将画影图形以捉之也。是大聪明,大手段;故末二句果然捉住。
  呵呵呵!没得说,眉毛不离眼上横,两耳依然左右侧!  此一段,便是高皇捉住佛处。呵呵呵,大笑声也。佛全凭口说,而今笑你将何说乎?你眉毛依然在眼上横着,你何不空此眉?两耳依然在左右长着,你何不空此耳?盖五官、百骸是开辟来有的,五伦、百行是尽人外不了的。佛空父子,必是空桑顽石生的然后可;然纵生自空桑顽石,而空者犹是桑,顽者犹是石,岂是空的?空君臣,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地是天子的父母,四夷是天子的手足。佛若说空,则上不得天,入不的地,遁不得山林,逃不得外国,佛将安之?空兄弟、朋友,而又广度生徒,是去绊而戴枷了,岂止不能空乎!空夫妇以绝生生之道,而自己却欲结舍利子以长存,谁还说是空的!太祖指其易见处,就眉与耳言之,而老贼情状毕露,伎俩尽穷,束手就擒矣。唐高祖沙汰一勅以后,录捉贼之功,太祖其首乎!
存人编卷四
 束鹿张鼎彝毁念佛堂议
  元藏拙草茅,素不惯交显达。一时君子,盖多其人,苦愚陋无由知。以寻父游辽左,贬节叩号,无门不入。奉天少京兆束鹿张先生为吾友尚夫兄,且怜苦子,为颁布报帖所属,是以得侍坐侧,闻此议也。谨录为唤迷助。
  甲子,张子奉简命督学奉天,既抵沈,适通志成,大京兆以其稿属为仇校。见其志祠祀,锦北关有曰「念佛堂」者,喟然曰:风俗之不淑,民无礼也;人心之不正,上无教也。子舆氏曰:「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尧之所以治民者何也?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蚩蚩者氓,日用饮食,晓然于三纲、五常而不敢于邪慝斯已矣。锦州为我朝龙兴地。太祖、太宗暨世祖,皆尝以尧、舜之治治之者也。今上命吾侪来尹兹土,固将曰,尔受兹嘉师,庶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以无负我二三城尧、舜之民也。锦民者,竟群然以念佛为业,而又肆然鸠工庀材而树之堂,而又巍然峙于都会之衢,而又煌然登诸通志,以昭示夫天下后世!所谓「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者,固如是耶?
  余窃以为惧,爰召太守某君而议曰:「盍毁诸?」辞曰:「锦民之习于是也众,且匪伊朝夕矣,仍之便。」予瞿然曰:「佛法至汉明始入中国,迄今千余年,西方圣人之名遍海澨;凡名山大川,靡不有珠宫贝阙以供香火。然圣君贤相虽未能尽去髡发之侣,断未有等释氏于二帝、三王之道,迪万世以祈雍熙者也。即萧瑀、王钦若之徒,为圣君贤相所不齿,亦不敢播为令甲,以合掌当空闭门诵经之事号召乎寰区也。甚而至于佛图澄之佐石勒,姚广孝之佐成祖,身本缁衣,而得君行政,奏底定之勋,宜以其术易天下矣,卒亦未敢撺一言于制治之书,俾有室有家者,胥率彼天竺教,作六时梵诵也。子太守当尧、舜在御,而乃使锦之民群然以念佛为业,肆然鸠工庀材而树之堂,巍然峙都会之衢,煌然登诸通志以昭示天下后世,为萧、王、佛、姚所不为,将何以无负嘉师而对扬天子之休命?至不瞩于非义而诿诸众且久,则甚矣子太守之饰也!
  闻之义州乡俗,故重佛、老及诸不经之神。有医巫闾先生者,制祀外神文,祝而悉焚之,一时翕然,无或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