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耳。」
  上蔡谢氏曰:「学须是熟讲,学不讲,用尽工夫只是旧时人。'学之不讲,是吾忧也'。仁亦在夫熟而已。  子云:「学之不讲」,是博学矣,又当审问、慎思、明辨以讲之。若非已学,将执何者以讲乎?今徒讲而不学,误矣!颜子工夫,真百世规范,舍是更无入路,无住宅。」  极是!
  龟山杨氏曰:「今之学者,只为不知为学之方,又不知学成要何用。此事体大,须是曾着力来,方知不易。夫学者,学圣贤之所为也云云。若是只要博通古今,为文章,作忠信愿悫,不为非义之士而已,则古来如此等人不少,然以为闻道则不可。且如东汉之衰,处士逸人与名节之士,有闻当世者多矣;观其作处,责之以古圣贤之道,则略无毫发仿佛相似。何也?以彼于道初无所闻故也。今时学者,平居则曰'吾当为古人之所为',才有一事到手,便措置不得。盖其学以博通古今、为文章、或志于忠信愿悫,不为非义而已,不知须是闻道。  诸先生自负闻道矣。愚以为责之以古圣贤之道,亦未尽仿佛也。即如先生当汴京垂亡之际,轻身一出,其所措置,徒见削夺荆公配飨,说道学话而已。
  验之于心而不然,施之于行事而不顺,则非所谓经义。今之治经者,为无用之文,徼幸科名而已,果何益哉?  仆谓为学者与此较则陋矣,何不与尧、舜、伊、周、孔、孟较!
  学而不求诸孔、孟之言,亦末矣。易曰:'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  多识自不可废。博学乃只多读书乎?
  颜渊'请问其目',学也;'请事斯语',则习矣。学而不习,徒学也。譬之学射而至于彀,则知所学矣;若夫承梃而目不瞬,贯虱而县不绝,由是而求尽其妙,非习不能也。」  颜子「请问」,亦仍是问,未可谓之学;「请事斯语」,学也;「欲罢不能,进而不止」,乃习矣。龟山一字之误,未为甚差。但说学必宜习之理最透,而未见其习者,无他,习其所习,非孔门所谓习也。
  延平李氏曰:「学问之道不在多言,但默坐澄心,体认天理,若真有所见,虽一毫私欲之发亦退听矣。久久用力于此,庶几渐明,讲学始有力耳。  试观孔、孟曾有「静坐澄心,体认天理」等语否?然吾亦非谓全屏此功也。若不失周、孔六艺之学,即用此功于无事时亦无妨。但专用力于此,以为学问根本,而又以讲说为枝叶,则全误矣。
  孔门诸子,群居终日,交相磋切,又得夫子为之依归,日用之间,观感而化者多矣;恐于融释而脱落处,非言说所及也。不然,子贡何以言'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耶?」  何不思孔门群居终日是作何事?何不思「性天不可闻」是何主意?乃动思过子贡以上耶!以孔子之道律之,恐有宋诸先生不免为「智者过之」一流。
  朱子曰:「今之为学甚难,缘小学无人习得,如今却是从头起。古人于小学小事中便皆存个大学大事得道理在,大学只是推将开阔去。向来小时做得道理存其中,正似一个坯素相似。  余谓何难之有,只不为耳。即将艺之小者令子弟之幼者习之,艺之大者令子弟之长者习之,此是整饬身体,涵养性情实务。正心诚意非精,府修事和非粗。乃诸先生只悬空说存养而不躬习其事,却说难,却说今日小学全失,无人习。如此而言格致诚正修齐治平,皆虚而无据矣。然则岂惟小学废,大学不亦亡乎!而乃集小学也,注大学也,何为也哉!
  读书如炼丹,初时烈火煅煞,然后渐渐慢火养,又如煮物,初时烈火煮了,却须慢火养。读书初勤敏着力,子细穷究,后来却须缓缓温寻,反复玩味,道理自出。又不得贪多欲速,直须要熟,工夫自熟中出。  朱子论学只是论读书,但他处多入「理会道理」「穷理致知」等字面,不肯如此分明说。试看此处直言之如此十分精彩,十分有味,盖由其得力全在此也。夫读书乃学中之一事,何为全副精神用在简策乎!
  学者只是不为己,故日间此心安顿在义理上时少,安顿在闲事上时多,于义理却生,于闲事却熟。」  只因废失六艺,无以习熟义理,不由人不习熟闲事也。今若一复孔门之旧,不惟好色好货一切私欲无从参,博弈诗酒等自不为,即诵读、训诂、著述、文字等事亦自无暇。盖圣人知人不习义理便习闲事,所以就义理作用处制为六艺,使人日习熟之。若只在书本上觅义理,虽亦羁縻此心,不思别事,但放却书本,即无理会。若直静坐,劲使此心熟于义理,又是甚难,况亦依旧无用也。
  或问:「为学如何做工夫?」曰:「不过是切己便的当。此事自有大纲,亦有节目云云。然亦须各有伦序。」问:「如何是伦序?」曰:「不是安排此一件为先,此一件为后,此一件为大,此一件为小。随人所为,先其易者,阙其难者,将来难者亦自可理会。且如读书,二礼、春秋有制度之难明,本末之难见,且放下未要理会亦得;如诗、书,直是不可不先理会云云。圣贤言语,何曾误天下后世!人自学不至耳。」  或问「为学如何做工夫」,又问「如何是伦序」,皆最切之问。朱子乃只左支右吾,说皮面语。大纲节目数语,尚可敷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