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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之心,未尝忘天下,仁也。耳闻目击,不忍民之失所也,故随其所遇,尽心力而为之。舍之则藏,道不合而即去,然亦无固必矣。沮溺之徒则自私,墨翟之徒则失己,要皆固执於一隅也。
  
  圣人心有是神,则触处洞然,故曰声入心通。圣人心有是理,则随感而应,故曰左右逢原。
  
  人能体大舜有天下不与之心,则举世之利益不足动矣。人能体大舜善与人同之心,则一已之智能不足恃矣。
  
  人与天地、鬼神、万物一气也,气一则理一,其大小、幽明、通塞之不齐者,分之殊耳。知分殊、当求其理之一;知理一、当求其分之殊。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与鬼神合其吉凶,与万物合其情性,能同体故尔。
  
  或问生,曰:气机也。问死,曰:气机也。孰机之曰:大化呼吸之尔。物不求化而化至,故物生而不感;化不为物而物成,故化存而不任。不任者,顺而应,无意而游,澹而和乐者也,天之道也。是故圣人之於物也,无喜、无怒、无好、无怨、无得、无丧、无智、无功。
  
  顺事者、无滞者也。知时者、应机者也。故圣哲如神。
  
  “敬以直内,义以方外”,见圣人无私智之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见圣人循自然之天。
  
  无我者、圣学之极致也。学之始,在克己寡欲而已矣。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能大同于人而不有已矣。虽天地之度,不过如此。
  
  
  
  问成性篇
  
  问:成性王子曰:人之生也,性禀不齐,圣人取其性之善者以立教,而后善恶准焉,故循其教而行者,皆天性之至善也。极精一执中之功则成矣。成则无道而非善也。故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未形之前,不可得而言矣,谓之至善,何所据而论既形之后,方有所谓性矣,谓恶非性具,何所从而来程子曰:“恶亦不可不谓之性”,得之矣。
  
  性者缘乎生者也,道者缘乎性者也,教者缘乎道者也。圣人缘生民而为治,修其性之善者以立教,名教立而善恶准焉。是故敦於教者,人之善者也;戾於教者,人之恶者也。为恶之才能,善者亦具之;为善之才能,恶者亦具之。然而不为者,一习於名敖,一循乎情欲也。夫性之善者,固不俟乎教而治矣。其性之恶者,方其未有教也,各任其情以为爱憎,由之相戕相贼,胥此以出,世道恶乎治,圣人恶乎不忧。故取其性之可以相生相安相久而有益於治者,以教后世,而仁义礼智定焉。背于此者,则恶之名立矣。故无生则性不见,无名教则善恶无准。
  
  识灵於内,性之质。情交於物,性之象。仁义中正所由成之道也。
  
  性之本然,吾从大舜焉,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而已。并其才而言之,吾从仲尼焉,性相近也,习相远也而已。侧隐之心,怵惕於情之可怛;羞恶之心,泚颡於事之可愧,孟子良心之端也,即舜之道心也。口之於味,耳之於声,目之於色,鼻之於嗅,四肢之於安逸,孟子天性之欲也,即舜之人心也。由是观之,二者圣愚之所同赋也,不谓相近乎由人心而辟焉,愚不肖同归也;由道心而精焉,圣贤同涂也,不为远乎。夫是道之拟议也,会准於三才,参合於万物,圣人复起,不易吾言矣。
  
  道化来立,我固知民之多夫人心也,道心亦与生而固有。观夫虎之负子,乌之反哺,鸡之呼食,豺之祭兽,可知矣。道化既立,我固知民之多夫道心也,人心亦与生而恒存。观夫饮食男女,人所同欲;贫贱夭病,人所同恶,可知矣。谓物欲蔽之,非其本性,然则贫贱夭病,人所愿乎哉!
  
  存乎体者,气之机也,故息不已焉。存乎气者,神之用也,故性有灵焉。体坏则机息,机息则气灭,气灭则神返。神也返矣,於性何有焉!
  
  或问:人心静未感物之时,可以验性善,然乎?曰:否。大舜孔子吾能保其善矣,盗跖阳虎吾未敢以为然。何也发于外者,皆氐乎中者也,此物何从而来哉又假孰为之乎?谓跖也、虎也、心静而能善,则动而为恶,又何变之遽夫静也但恶之象未形尔,恶之根乎中者自若也,感即恶矣。诸儒以静而验性善者,类以圣贤成性体之也。以已而不以众,非通议矣。
  
  或曰:“子以生之埋释性,不亦异诸儒乎”曰:“诸儒避告子之说,止以理言性,使性之实不明於天下,而分辨於后世,亦夫人启之也。”曰:“子何以异?”曰:“吾有所据焉尔。易曰:‘穷理尽性’,谓尽理可乎?孝经曰:‘毁不灭性’,谓不灭理可乎明道,定性书之云,谓定理可乎故曰:气之灵能,而生之理也;仁义礼智,性所成之名而巳矣。”
  
  气附於形而称有,故阳以阴为体。形资於气而称生,故阴以阳为宗。性者阴阳之神,理生於形气,而妙乎形气者也。观夫心志好恶,魂魄起灭,精矣相待而神。是故两在则三有,一亡则三灭。
  
  气不可为天地之中,人可为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