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怒一人,而不怒别人者。能忍得如此,已是煞知义理。若圣人,因物而未尝有怒,此莫是甚难!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今见可喜可怒之事,自家着一分陪奉他,此亦劳矣。圣人之心如止水。」
  
  人之视最先。非礼而视,则所谓开目便错了。次听,次言,次动,有先后之序。人能克己,则心广体胖。仰不愧,俯不怍,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
  
  圣人责己,感也处多。责人,应也处少。
  
  谢子与伊川别一年,往见之。伊川曰:「相别一年,做得甚工夫?」谢曰:「也只去个『矜』字。」
  曰:「何故?」曰:「子细检点得来,病痛尽在这里。若按伏得这个罪过,方有向进处。」
  伊川点头,因语在坐同志者曰:「此人为学,『切问近思』者也。」
  
  思叔诟詈仆夫,伊川曰:「何不『动心忍性』?」思叔惭谢。
  
  见贤便思齐,有为者亦若是。见不贤而内自省,盖莫不在己。
  
  横渠先生曰:湛一气之本,攻取气之欲。口腹于饮食,鼻口于臭味,皆攻取之性也。知德者属厌而已,不以嗜欲累其心,不以小害大、末丧本焉尔。
  
  纤恶必除,善斯成性矣。察恶未尽,虽善必粗矣。
  
  恶不仁,故不善未尝不知。徒好仁而不恶不仁,则习不察,行不着。是故徒善未必尽义,徒是未必尽仁。好仁而恶不仁,然后尽仁义之道。
  
  责己者当知无天下国家皆非之理。故学至于「不尤人」,学之至也。
  
  有潜心于道,怱怱为他虑引去者,此气也。旧习缠绕,未能脱洒,毕竟无益,但乐于旧习耳。古人欲得朋友,与琴瑟简编,常使心在于此。惟圣人知朋友之取益为多,故乐得朋友之来。
  
  矫轻警惰。
  
  「仁之难成久矣,人人失其所好。」盖人人有利欲之心,与学正相背驰。故学者要寡欲。
  
  君子不必避他人之言,以为太柔太弱。至于瞻视,亦有节。视有上下,视高则气高,视下则心柔。故视国君者,不离绅带之中。学者先须去其客气。其为人刚行,终不肯进。「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盖目者,人之所常用,且心常托之。视之上下,且试之。己之敬傲,必见于视。所以欲下其视者,欲柔其心也。柔其心,则听言敬且信。
  人之有朋友,不为燕安,所以辅佐其仁。今之朋友,择其善柔以相与,拍肩执袂以为气合。一言不合,怒气相加。朋友之际,欲其相下不倦。故于朋友之间,主其敬者。日相亲与,得效最速。仲尼尝曰:「吾见其居于位也,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欲速成者。」则学者先须温柔,温柔则可以进学。《诗》曰:「温温恭人,惟德之基。」盖其所益之多。
  
  世学不讲,男女从幼便骄惰坏了。到长益凶狠,只为未尝为子弟之事,则于其亲已有物我,不肯屈下,病根常在。
  又随所居而长,至死只依旧。为子弟,则不能安洒扫应对。在朋友,则不能下朋友。有官长,则不能下官长。为宰相,不能下天下之贤。甚则至于徇私意,义理都丧。也只为病根不去,虽所居所接而长。人须一事事消了病,则义理常胜。
  
  
  
  近思录卷六家道
  
  伊川先生曰:弟子之职,力有余则学文。不修其职而学,非为己之学也。
  
  孟子曰:「事亲若曾子可也。」未尝以曾子之孝为有余也。盖子之身所能为者,皆所当为也。
  
  干母之蛊不可贞。子之于母,当以柔巽辅导之,使得于义。不顺而致败蛊,则子之罪也。从容将顺,岂无道乎?若伸己刚阳之道,遽然矫拂,则伤恩,所害大矣,亦安能入乎?在乎屈己下意,巽顺相承,使之身正事治而已。刚阳之臣,事柔弱之君,义亦相近。
  
  《蛊》之九三,以阳处刚而不中,刚之过也,故小有悔。然在巽体不为无顺。顺,事亲之本也。又居得正,故无大咎。然有小悔,已非善事亲也。
  
  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
  
  人之处家,在骨肉父子之间,大率以情胜礼,以恩夺义。惟刚立之人,则能不以私爱失其正理。故《家人卦》大要以刚为善。
  
  《家人》上九爻辞,谓治家当有威严。而夫子又复戒云:「当先严其身也。」威严不先行于己,则人怨而不服。
  
  《归妹》九二,守其幽贞,未失夫妇常正之道。世人以媟狎为常,故以贞静为变常,不知乃常久之道也。
  
  世人多慎于择婿,而忽于择妇。其实婿易见,妇难知。所系甚重,岂可忽哉!
  
  人无父母,生日当倍悲痛,更安忍置酒张乐以为乐?若具庆者可矣。
  
  问:「《行状》云:『尽性至命,必本于孝弟。』不识孝弟何以能尽性至命也?」伊川曰:「后人便将性命别作一般事说了。性命孝弟,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