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去文帝之惑,乃徒曰法旭是。此后世所以有任法之弊,而三代政刑所从而亡也。


杂说

  皇极之建,彝伦之叙,反是则非,终古不易。是极是彝,根乎人心而塞乎天地。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是非之致,其可诬哉?

  是理之在天下,无间然也。然非先知先觉为之开导,则人固未免于暗。故惟至明而后可以言理。学未至于明而臆决天下之是非,多见其不知量也。

  念虑之正不正,在顷刻之间。念虑之不正者,顷刻而知之,即可以正。念虑之正者,顷刻而失之,即是不正。此事皆在其心。《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

  世固有两贤相值而不相知者,......如老泉之于王临川,东坡之于伊川先生是也。

  诚使圣人者并时而生,同堂而学,同朝而用,其气禀德性,所造所养,亦岂能尽同?

  至其同者,则禹益汤武亦同也。......虽田亩之人,良心之不泯,发见于事亲从兄、应事接物之际,亦固有与圣人同者。指其同者而言,则不容强异。

  然道之广大悉备,悠久不息,而人得之于道者,有多寡久暂之殊,而长短之代胜,得失之互居,此小大广狭浅深高卑优劣之所从分,而流辈等级之所由辨也。

  主于道则欲消,而艺亦进,主于艺则欲炽而道亡,艺亦不进。

  《书》疏云:「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四分度之一。」天体圆如弹丸,北高南下。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出地下三十六度。南极去北极直径一百八十二度强。天体隆曲,正当天之中央、南北二极中等之处,谓之赤道,去南北极各九十一度。春分日行赤道,从此渐北。夏至行赤道之北二十四度,去北极六十七度,去南极一百一十五度。从夏至以后,日渐南至,秋分还行赤道与春分同。冬至行赤道之南二十四度,去南极六十七度,去北极一百一十五度。其日之行处,谓之黄道。又有月行之道,与日相近,交路而过,半在日道之里,半在日道之表。其当交则两道相合,去极远处两道相去六度,此其日月行道之大略也。黄道者,日所行也。冬至在斗,出赤道南二十四度。夏至在井,出赤道北二十四度。秋分交于角,春分交于奎。月有九道,其出入黄道不过六度,当交则合,故曰交蚀。交蚀者,月道与黄道交也。

  四方上下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千万世之前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千万世之后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东南西北海有圣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近世尚同之说甚非。理之所在,安得不同。

  古之圣贤,道同志合,咸有一德,乃可共事。然所不同者,以理之所在,有不能尽见。

  诚君子也,不能,不害为君子;诚小人也,虽能,不失为小人。

  宇宙内事,是己分内事。己分内事,是宇宙内事。

  学者规模,多系其闻见。孩提之童,未有传习,岂能有是规模?

  无德而富,徒增过恶,重后日之祸患,今日虽富,岂能长保?

  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故君者,所以为民也。《书》曰:「德惟善政,政在养民。」

  君不行仁政,而反为之聚敛以富之,是助君虐民也,宜为君子之所弃绝。



卷二十三

白鹿洞书院《论语》讲义

  此章以义利判君子小人,辞旨明白,然读之者苟不切己观省,亦恐未能有益也。......科举取士久矣,名儒鉅公皆由此出。今为士者固不能免此。然场屋之得失,顾其技与有司之好恶如何耳,非所以为君子小人之辨也。而今世以此相尚,使汩没于此而不能自拔,则终日从事者,虽曰圣贤之书,而要其志之所向,则有与圣贤背而驰矣。推而上之,则又惟官资崇卑、禄廪厚薄是计,岂能悉心力于国事民隐,以无负于任使之责哉?


《大学》《春秋》讲义

  圣人贵中国,贱夷狄,非私中国也。中国得天地中和之气,固礼义之所在。贵中国者,非贵中国也,贵礼义也。虽更衰乱,先王之典刑犹存,流风遗俗,未尽泯然也。

  义之所在,非由外烁,根诸人心,达之天下,先王为之节文,着为典训,苟不狂惑,其谁能渝之?

  中国之所以可贵者,以其有礼义也。

  故太极判而为阴阳,阴阳即太极也。阴阳播而为五行,五行即阴阳也。宇宙之间,何往而非五行?

  夫金穰、水毁、木饥、火旱,天之行也。尧有九年之水,则曰洚水警予,盖以为己责也。昔之圣人,小心翼翼,临深履冰,参前倚衡,畴昔之所以事天敬天畏天者,盖无所不用其极,而灾变之来,亦未尝不以为己之责。......汉儒专门之学,流为术数,推类求验,旁引曲取,徇流忘源,古道榛塞。......是年之水,仲舒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