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来,以昌明其道,而卒不得其人。康熙丁酉,郑义门读求仁录而心契焉,慨然镌之,以行于世,庶先生之学不至湮没。爰为之传。
  
  
  宁波府志隐逸传
  
  潘平格,字用微,慈溪人。幼端重,不与凡儿伍。事大母至孝。成童时,即以豪杰自命,谓忠孝节义我优为之。十七岁,有必为圣贤之志。因从事程朱之学,竭力参求,惭痛交迫者久之。已亲证浑然天地万物一体,当下知孔曾一贯之道。其论为学之要,必须立明明德于天下之欲;大学之格物,物是身家国天下,格是格通人我格物之学,即孟子强恕反求扩充四端。体认亲切,笃志力行者有年,乃笔之书以授其徒,自谓剖晰精微,与尧舜禹汤文武周孔颜曾思孟之道若合符节。其深信不疑如此。至今门人在昆山者,尚守其师说云。咸丰四年岁次甲寅仲秋月朔日裔孙楷谨录
  
  
  潘子求仁录辑要四明后学毛文强孝章、郑性义门仝校刻
  
  
  卷一辨清学脉
  
  孔门之学,以求仁为宗。仁人性也,求仁所以复性也。自后孟子曰:仁人心也,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不仁即放心,求其放心者,求仁也,孔孟之学求仁而已矣。仁也者,浑然天地万物一体而充周于未发,条理于发见,吾人日用平常之事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不虑而知,不学而能,浑然亲长一体,则浑然天地万物一体者也。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怵惕恻隐,勃然而发,直捷痛切,不自知觉。浑然孺子一体,则浑然天地万物一体者也。浑然一体之充周于日用、条理于发见,如此则知皆扩而充之以保四海,岂难事哉。故曰,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
  
  吾性浑然天地万物一体,故吾儒之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故孟子于齐王之不忍觳觫,而指之曰,是心足以王;于今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而指之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于孩提稍长之爱亲敬兄,而指之曰仁也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今人于事亲从兄,非无爱敬真笃,如孩提稍长时怵惕恻隐之心非无勃然发见,如乍见孺子不忍觳觫时,不自知其为真性,故不能扩而充之。于是有我之私,与习俱长,不胜其纷扰矣。遂有于父子兄弟之间。而或分尔我,生嫌隙、藏怨怒者,推之亲族交游乡党隣里,无非尔我之私胶固于中,而较利害、争胜负;至于国与天下,则如秦越人之视肥瘠漠不相关,而家不齐国不治天下不平矣。故曰,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浑然天地万物一体者,真性也;分人分我者,习见也。习能昧性,不能灭性,故浑然一体之真性时常发见于日用之间,有志于复性者,即我日用之发见扩而充之,以通人我之隔碍而已。夫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孟子曰:有是四端,扩而充之。不欲勿施,以我通之人也;扩充四端,以此通之彼也。夫人所不欲则弗知,己所不欲亦弗知乎?如己之所不欲,则知人亦不欲,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以我通之人也。于此则不忍,于彼则忍之,既于此有所不忍,则彼亦安可忍?故以所不忍达之所忍,是以此通之彼也。故夫子曰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孟子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吾性浑然天地万物一体,则复吾浑然一体之性,断须一体万物之志。故大学首举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为轨,则欲明明德于天下,乃吾性浑然一体之真欲,不从功能伎俩起见。从功能伎俩起见,则日事于强、日事于多闻识有智虑。惟吾性之真欲,则能反而求之,欲平天下先治国,欲治国先齐家,欲齐家先修身,欲修身先正心,欲正心先诚意,欲诚意先致知。而致知在格物,盖有是明明德于天下之欲,自能直追病源,知平日人我习见之为碍,必务格而通之也。知即良知,所谓爱亲敬长不忍觳觫乍见恻隐时常发见于日用之间者是也。格者通也,物即物有本末之物;物有本末之本末,即本乱末治之本末本者,身也。末者,家国天下也。格物即格通身家国天下也。不忍觳觫之牛,良知也;致不忍觳觫之知在推恩以及百姓。乍见孺子之怵惕恻隐,良知也;致乍见恻隐之知在扩充以保四海。孩提稍长之爱亲敬长,良知也;致爱亲敬长之知在达之天下。推恩以及百姓,扩充以保四海,仁义而达之天下,格物也。推恩以及百姓,而后不忍觳觫之知至;扩充以保四海,而后乍见恻隐之知至;仁义达之天下,而后爱亲敬长之知至。物格而后知至也。知至,而后意之存于中者无伪,运于事者必慊无自欺可知。意无自欺,而后心复其浑然寂然周流四达之体无所可知。心无所,而后无亲爱贱恶敖惰之辟,而身修。身修,而后宜其家人,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家齐。家齐,而一国兴仁兴让,国治矣。国治,而好民好、恶民恶,彼我之间各得分愿,上下四旁均齐方正,而天下平矣。
  
  今人一入讲堂,即欲知性。欲知性,须有复性之学。复性之学,舍扩充四端无由也。观孟子于公都子论性,而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盖公都子